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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尚盈盈听罢，却忽然皱了下眉，斟酌着劝道：
nbsp;nbsp;nbsp;nbsp;“娘，这毕竟是妹妹的终身大事，您和舅舅更当多留个心眼儿。
若诚如您所言，这位崔大人年轻有为，又胸怀抱负，那他为何不娶位官家小姐？偏偏挑中咱们这样的人家。”
nbsp;nbsp;nbsp;nbsp;虽说不能将人一棒子打死，但自来寒门士子若想尽快晋身，无外乎要仰仗岳家提携，不然也不会有那些榜下捉婿的笑谈。
nbsp;nbsp;nbsp;nbsp;这崔大人若是个胸无大志的，那便也罢了。
既欲飞黄腾达，却又娶个寻常人家的女儿，岂不矛盾？
nbsp;nbsp;nbsp;nbsp;尚母闻言一怔，不愿相信这门好亲事可能有差错，便含糊道：“自是托人打听过的，兴许这位崔大人就是与旁人不同呢……”
nbsp;nbsp;nbsp;nbsp;说到一半，尚母又笑着将话头引回尚盈盈身上：“倒是你，如今在御前伺候，往后能不能求个恩典，请主子给你指门好亲事？”
nbsp;nbsp;nbsp;nbsp;提起皇帝，尚盈盈不由喉咙发紧，怕娘亲瞧出异样，忙垂下眼睫，轻声说：
nbsp;nbsp;nbsp;nbsp;“嘉毅王府的小王爷，您听说过吗？”
nbsp;nbsp;nbsp;nbsp;见娘亲点头，尚盈盈便三言两语，说起小王爷欲迎她做侧室的事儿。
nbsp;nbsp;nbsp;nbsp;本还担忧娘亲会大喜过望，游说自己接受，哪知尚母忽然有些急切：
nbsp;nbsp;nbsp;nbsp;“这这、这可不成……断断不成。”
nbsp;nbsp;nbsp;nbsp;“嘉毅王府很是气派，王妃也乐善好施，常带着府里人做布施，这些娘都远远瞧见过。”
nbsp;nbsp;nbsp;nbsp;尚母一把拉住尚盈盈的手，红着眼眶絮絮说：
nbsp;nbsp;nbsp;nbsp;“他们人家虽是好的，可这侧室再怎么说都矮人一头。
高门大户里头门道也深，锦衣玉食总得有命享才是。”
nbsp;nbsp;nbsp;nbsp;尚盈盈垂眸看着腕上被攥出的红痕，心里既松了口气，又有些隐隐失落。
总觉得娘亲对自己和妹妹的婚事，态度好似截然不同。
nbsp;nbsp;nbsp;nbsp;“更何况，他们顾氏的爷们儿都要上战场打仗，虽说如今天下太平，但谁也保不齐日后。”
nbsp;nbsp;nbsp;nbsp;见尚盈盈不吱声，尚母连忙伸手扶住她脸颊，极力劝说道：
nbsp;nbsp;nbsp;nbsp;“盈盈，咱不去掺和那些王侯家的事儿，娘和小妹都在家里等你回来……”
nbsp;nbsp;nbsp;nbsp;“娘，您放心。”
尚盈盈扯唇笑了笑，柔声说，“此事女儿已经辞过了，万岁爷也不会强逼女儿嫁过去的。”
nbsp;nbsp;nbsp;nbsp;尚母这才神色自然起来，又想起那袋金锭，顿时不自禁地感慨：“真真是祖坟冒了青烟，才叫你修得这般造化，竟幸能到万岁爷身边当差……”
nbsp;nbsp;nbsp;nbsp;尚盈盈握银箸的手顿在半空，到底没说扫兴的话，只静静听着，与母亲吃这顿八年未有的团圆饭。
nbsp;nbsp;nbsp;nbsp;冻豆腐里吸饱鸡汤汁水，尚盈盈垂眼咀嚼着，竟忽觉咸得发苦。
nbsp;nbsp;nbsp;nbsp;外头天色渐暗下来，尚盈盈临送娘亲出门前，又忍不住叮嘱：
nbsp;nbsp;nbsp;nbsp;“妹妹和崔大人的婚事，您和长辈们还须再谨慎些。
何况妹妹年纪还轻，也别太急着……”
nbsp;nbsp;nbsp;nbsp;窗子上突兀传来轻叩声，截断了尚盈盈的话。
nbsp;nbsp;nbsp;nbsp;见娘亲吓得面容紧绷，尚盈盈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心想许是刘喜来接，便上前去推开窗子。
nbsp;nbsp;nbsp;nbsp;外头的人果真是刘喜，可他大冬天的竟汗出如浆。
热气从领口里往外直冒，活似刚揭盖的蒸笼。
nbsp;nbsp;nbsp;nbsp;“姑姑恕罪，奴才也不想打扰您见亲人……”
nbsp;nbsp;nbsp;nbsp;刘喜拿袖子一抹脸，极力压低喉咙，颤声说：
nbsp;nbsp;nbsp;nbsp;“只是您实在得过去一趟，万岁爷和顾小王爷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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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冬夜的御教场，满地的积雪都叫鹿皮靴子踩实又踏碎。
nbsp;nbsp;nbsp;nbsp;晏绪礼连端罩都没披，只着里头的明黄缂丝龙袍，拳风扫过枯柳枝，震得枝头冰凌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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