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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鸣似乎在他这里成了一种无形的保护,他不想听到的,不想知道的,便可以统统屏蔽在外。
电梯门打开,又重新关上,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陆燃没说话,周逸也没动,时间在沉闷的空气里凝固。
601的门被关上,周逸将那袋子食材放在餐桌上,袋子口没系牢,里面的食材争先恐后地跑了一地,砸在地板上发出令人烦躁的沉闷的声音。
陆燃站在玄关处,没有继续向里走。
两人继续沉默,时间再度凝固。
“说说吧,你说什么我都信。”
陆燃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虽然生气,但他不相信周逸会和这种人有瓜葛。
周逸坐在沙发上仍沉默不语。
他此刻像个年迈的老人,脑子是混沌的,身体是僵硬的,不能思考,也不能行动。
他下午还兴致高涨,想着尽快见到陆燃,跟他说“对不起”
,告诉他“我爱你”
。
现在也只是过去了几个小时而已,他却又特别害怕见到陆燃,害怕他眼里流露出任何情绪,失望也好,心疼也好,他都承受不起。
现实总是很残忍,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说你躲开了就不存在了,它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忽然冒出来告诉你,你是不幸的,而且你将永远不幸。
吴东盛的出现让他重新打开了记忆的阀门,他看到小时候别人窥探的眼神和他躲闪不及的怜悯的目光,他听到了他们在他背后的窃窃私语,还有那混乱的叫骂声;他也看到他逃离那座小城市试图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命运再度对他的嘲弄。
他甚至再次听到吴东盛对他的冷嘲热讽。
他只能一直躲,躲在没人认识的地方,自己舔舐伤口。
陆燃多好啊,他的生活充满了阳光,他不该参与到自己混乱的生活中。
“他是谁?”
陆燃又问。
周逸抬起头,声音微微颤抖,“你不是听到了?他说是我男朋友啊。”
“是吗?”
陆燃紧紧盯着他,声音也带着些颤抖。
周逸听着陆燃的声音很心疼,也替他委屈,他很想冲过去抱住陆燃,告诉他不是,不是吴东盛说的那样。
可是他没勇气,他和吴东盛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也疑惑了,他虽然只是把吴东盛当室友,但的确也贪恋那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他沉默的又低下头,没再说话。
陆燃也没再继续追问,静静地站了片刻,转身开门走了。
周逸一晚上辗转反侧,他睡不着,他头疼,他想哭,他又想笑,他不知道如何排解心里郁结起来的浓重的悲伤,那些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陆燃怎么样,但陆燃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天光朦胧时,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但睡的不踏实,梦里是各种叫喊声,而他在拼命逃。
闹钟适时地响了,他给陆燃定的闹钟。
他伸手关上了闹钟,任由眼泪流了出来。
再也睡不着了,便睁着空洞的双眼,看着同样空洞的天花板。
他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他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匆忙擦干了眼泪,翻身朝里假装睡觉。
陆燃推开了卧室门,轻声走到床前,坐到床边,握住了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又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周逸感觉心在颤抖。
他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心疼,是切切实实有实感的疼,疼得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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