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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逸摸摸他的脸，“不是谁都能变的，龙王只让生病的人变，因为他知道生病的人很疼。”
小豆丁没再说话，他看着周逸欲言又止，最后撇撇嘴低下了头，又伸手抹了把眼睛：“那我等楠楠姐姐回来。”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在雨后的小路上，风起时还能吹落留在树叶上的残雨，落在头上像是又下了一阵雨。
不远处是那条清澈的小河，它已经缓缓流淌了二十几个春秋。
周逸似乎还能看到两个小孩脱了鞋，光着脚丫伸进凉飕飕的河水里，小姑娘笑靥如花：“好凉快啊，比吃冰棍还舒服。”
“周逸哥哥，你是不是也要走啊？”
小豆丁问。
“嗯，周逸哥哥长大了，长大了就得去工作，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周逸说。
“那你要去哪里？”
“去另一个城市，很大的城市。”
“很大的城市有什么？”
“很大的城市有一个很大的动物园，里面有很多动物，老虎，狮子，大象，还有小猴子。”
周逸看着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的小豆丁，“小豆丁是不是还没去过动物园，等你放假了周逸哥哥来接你好不好？带你去看大老虎。”
小豆丁看着周逸想了半天，眼睛里慢慢涌入些奇异的光，两颗黑黑的眼球清亮无比。
周逸想，他或者在想老虎有多威风，大象有多强壮，小猴子又有多灵活，小孩多好，转眼间就能抛去烦恼。
他这个时候真想变成一个孩子啊，那些所谓的伤心、难过、离别、想念即使有也可以足够短暂。
“有鱼吗？”
他听见小豆丁忽然说。
“什么？”
“有鱼吗？我想去看鱼，不想去看大老虎。”
周逸怔住了，喉咙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哽在那里，他声音抖得厉害：“有，我带你去看。”
周逸不知道陆燃什么时候到的，他快到孤儿院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高挺的身影站在那里。
吴婶的小超市门口站着几个人，一边打量陆燃一边窃窃私语。
吴婶老公的出租车也停在门口，那个头发稀少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陆燃旁边向孤儿院里面张望。
他听见那人说：“要不我帮你叫下人吧，你都站半天了，或者你给周逸打个电话，让他出来接你。”
“不用，我再等会儿。”
陆燃转过身来，就看见远处走过来的周逸，手里牵着一个小孩。
他还隐约听到超市门口有人压着声音说：“看，是不是那个孤儿？早就听说他命硬，克死了他爸妈，又克死了这丫头。”
“瞎说什么，能听见。”
“怎么瞎说了，好几年都没回来，今年回来一次，人就没了。”
陆燃知道周逸肯定听见了别人的议论，但周逸没有任何反应，他牵着小豆丁的手径直朝他走来，眼睛落在他身上，像是他身上有个磁场，即便周边再吵闹，都不能分得半点目光。
他是坐一早的飞机赶过来的，他第一次来周逸生活过的城市，从上了出租车开始就在一寸一寸的打量这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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