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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喊出来，“她自愿的？”
“她以为能治好产后抑郁。”
林澈声音低沉，“但她不知道，所谓‘治疗’，是把痛苦连同爱一起切除。
系统判定她对你父亲的感情‘存在过度依附风险’，于是……在一次深度共振中，那段记忆被标记为‘冗余数据’，清除了。”
我浑身发冷，喉咙像是被海藻缠住。
“可她后来恢复了部分感知。”
林澈继续说，“尤其是在你生病的时候。
她哼歌，守夜，那些本能反应，其实是潜意识在反抗系统的清洗。
可惜，每当她表现出‘异常情感波动’，就会被带回静默区接受再平衡。
最后一次，她没能回来。”
泪水砸进沙里，瞬间被吸干。
我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空茫中有一丝挣扎，像被困在玻璃罩里的飞蛾，看得见光，却触不到。
“所以……她不是不爱我。”
我喃喃，“她是……被剥夺了爱的能力。”
“但她最后还是找回了一点。”
林澈指向海边，“看。”
那行光字再度变化：
**“孩子，我不是不想抱你，
是我忘了怎么伸手。”
**
我崩溃地伏在地上，额头抵着潮湿的沙。
原来她不是冷漠，而是被切碎了灵魂的一部分，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模样。
而我，竟曾怨她不够温柔，怨她不懂安慰，怨她在我说“妈妈我怕”
时只是呆坐不动……
“你说吧。”
“我在听。”
“这一次，换我先说。”
碑上的字又一次在我心头响起。
我抬起头，对着大海，对着天空，对着母亲可能存在的任何维度，大声说：
“妈！
我错了！
我不该怪你！
我不该觉得你不爱我！
你是爱的，只是有人偷走了你表达的方式！
现在，我替你说出来??我爱你！
我一直都爱你！
哪怕你记不得我，哪怕你连哭都不会了，我也爱你！”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片海域轰然震动。
光不再只是涟漪，而是冲天而起，化作一道螺旋光柱，贯穿云层。
珊瑚树的虚影在空中浮现，枝叶摇曳，每一片叶子都在闪烁不同的面孔??有母亲年轻时的笑容，有父亲出海前的背影，有苏砚抱着玻璃罐的侧脸，有阿芸在语堂边点燃纸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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