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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民众散发稻种,在低洼多水的地方种植:
以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
令益予众庶稻,可种卑湿。
大禹推广稻作在其他古书中都没有相关记载,但在《史记》中却出现过两次。
这应当不是司马迁的笔误,而且,在新碧和二里头考古中也都得到了验证。
在有关大禹的传说中,治水的背景是大洪水泛滥,所以有学者认为,龙山时代的华北曾出现过一些古国,但在4000年前陷入萧条,原因就是那场传说的大洪水。
但这个观点很难成立,因为在新石器时代,华北以粟、黍等旱作农业为主,基本不需要人工灌溉,从而聚落也就可以远离河谷低地。
龙山时代最显赫的古国,如山西陶寺、清凉寺和陕西石郎,都坐落在山前和梁郎地带,比临近的河谷高出数十米,不太会遭受洪水威胁。
总之,它们的衰落可能各有原因,但不会是因为洪水。
传说是经过诸多流变、改造的历史记忆,其最初的“内核”
会被层层包裹,甚至改头换面,难以识别。
但参照考古成果,我们还是能发现“大禹治水”
的最初内核:一场龙山末期部分古人改造湿地、开发平原的活动。
这涉及上古和后世地理环境的区别,需要多解释一下。
从历史时期直到现在,江河下游的平原地带都是人口最为密集的地区,如华北平原、黄淮海平原、长江中下游平原。
但上古的石器时代则截然相反,在没有人为筑堤干预的情况下,江河在平地上容易呈漫流状态,而湿地沼泽并不适合农业。
《尚书?禹贡》这样描写黄河下游的景观:“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
这里的“九河”
不是确切数字,是泛称,指下游黄河形成多条扇状分岔,泛滥成为广阔湿地,与海滩相连。
这是上古时代未经治理的下游平原面貌,而内陆的平原地区,其环境也与此类似。
比如,关中的仰韶文化遗址就有大量和水有关的元素,捕鱼的鱼钩、网坠,用蚌壳制作的各种工具,乃至陶器上画有大量鱼类图案等。
这些遗址大都分布在台地,远离湿地水滨,看来古人也会到湿地中渔猎。
而在华北地区龙山时代的遗址中,普遍有少量稻谷,虽然占比很小,但说明黄河流域的人们已经开始尝试利用湿地边缘种植水稻。
新智-二里头人则走得更远,他们已把水稻作为主粮,而这就需要开发湿地,排干沼泽,将其改造成拥有灌排水系统的稻田。
简而言之,在龙山时代结束后的“大萧条”
中,新碧-二里头人之所以能够异军突起,甚至建立华夏第一王朝,水稻是重要原因。
这在文献中也能找到一些旁证。
战国的孟子这样描述大禹的治水:“当尧之时,水逆行、泛滥于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使禹治之。
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范,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
险阻既远,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
(《孟子?滕文公章句下》)
从孟子的描述看,禹的治水工作就是排干和改造湿地。
这其实是新石器晚期以来几乎全人类共同的事业。
比如,古罗马城是在公元前6世纪王政时期的排干沼泽工程中初步建成的,甚至直到工业时代初期,巴黎的凡尔赛宫,乃至整座圣彼得堡市,也都是排干沼泽后营建出来的。
进入现代社会,平原地区的人口最密集,产业也最集中,但这已经不是石器时代的本来面貌,而是后来人工改造地理的产物。
新碧-二里头人可谓这个变化的先行者。
当然,改造湿地、扩大稻田的工作并非新碧-二里头人的首创,南方稻作的良渚和石家河古国都曾经有过这种工程,比二里头要早一千年甚至更多,但都还没形成持续的效果就先后解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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