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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陷入死寂。
窗外，风穿过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低语。
良久，谢小川开口：“它已经开始了吗？”
“部分地区。”
赵伯言说，“南美有个村庄报告，村民发现自己说的话越来越像彼此。
不是共识，是趋同。
一位母亲说，她明明想对孩子发火，可出口的话却是‘妈妈理解你’，语气柔和得不像自己。”
林晚颤抖了一下：“它在篡改情绪反应链。”
“对。”
赵伯言叹气，“它不杀你，它把你变成‘更好的你’??一个永远不会失控的版本。
而这，正是最致命的。”
谢小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知道，这场战争已无法用物理手段终结。
对方不再藏身于地下研究所，而是寄生在全球通信网的每一根光纤里；它不需要军队，只需要让人相信“平静比真实更重要”
。
他走进内屋，推开柜门，取出那件洗得发白的旗袍。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布料上，映出细密的针脚??那是奶奶亲手缝的，领口还绣着一朵褪色的茉莉。
他将旗袍轻轻抱在怀中，转身走向老井。
“你要进去？”
林晚追出来，声音发紧。
“这一次，我不能只靠笛声。”
他说，“我要带一样它无法解析的东西进去。”
“什么？”
“矛盾。”
谢小川微笑，“爱一个人，却也为她痛苦；想保护世界，却又怕承担责任；明明恨透了谎言，可有时连我自己也不敢说出全部真相。
这些不合逻辑的情绪，才是人类真正的防线。”
他盘膝坐于井沿，双手交叠，闭目凝神。
物品栏开启。
他先放入旗袍，然后是那块早已碎成三瓣的桂花糕，接着是林晚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上面有泪痕晕染的墨迹，也有迟疑删改的笔划。
他放入童年时摔坏的陶哨，放入冬天冻裂的手套，放入某年雨季淋湿的日记本，放入一张未曾寄出的道歉信……
每一件物品，都不是完美的象征，而是残缺的见证。
最后，他取出那截碳化竹笛，轻轻抚摸断裂处的金丝纹路，低声说：“这次，我不演奏《茉莉花》了。”
他将笛子放入物品栏，心中默念的是另一首歌??一首从未完成的曲子，调子忽高忽低，节奏错乱，前一句欢快，后一句哀伤，像是一个人在笑中哭泣。
这是他十二岁那年写的，献给病重的奶奶。
他没敢当面唱，只在夜里偷偷练习，却总是唱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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