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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崇德六年，二月十五，福宁殿外。
nbsp;nbsp;nbsp;nbsp;距离上朝还有半个时辰，前来参加朝会的官员三三两两候在殿外廊下，按照部门类属聚在一块儿。
nbsp;nbsp;nbsp;nbsp;一身紫服的刑部尚书搓了搓有些僵硬的双手，感叹道：“这天气终于开始有些回暖了。”
nbsp;nbsp;nbsp;nbsp;户部的楼尚书应付完汇报事务的下属，走过来问：“崇尚书，你也别光想着天气。
前些日子，陛下将查童谣的事交予了你们刑部。
今日是陛下病愈后的第一次大朝会，定然会过问，刑部可有了眉目？”
nbsp;nbsp;nbsp;nbsp;刑部尚书与楼尚书乃同科进士，为友多年，说话自然没有那么多顾及。
nbsp;nbsp;nbsp;nbsp;“这童谣所涉及广，要查下去便宛如大海捞针，区区这些日子怎么够？”
说道这里，刑部尚书狠狠瞪了眼隔壁柱子下正与徐望浸交谈的孔净秋。
nbsp;nbsp;nbsp;nbsp;如果不是这个老匹夫多事，刑部怎么会多摊上这么一桩棘手的案子？
nbsp;nbsp;nbsp;nbsp;娄尚书觉察到刑部尚书视线所至之处，劝道：“孔大夫上书陛下，那也只是行了谏官应有之责，何苦迁怒人家？”
nbsp;nbsp;nbsp;nbsp;刑部尚书忿忿道：“我就是看他两眼，已经算好的了，我们刑部其他人如今可恨不得将他生撕了。”
nbsp;nbsp;nbsp;nbsp;“不过，京中各部之中的确查出不少尸位素餐之辈，品级不高，行事却恶，做过好些与童谣里的几句相符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比如工部的
nbsp;nbsp;nbsp;nbsp;秘书少监贪墨过河道修缮的银两，礼部郎中奉命出巡外地时强抢过一个美貌花魁强纳为妾
nbsp;nbsp;nbsp;nbsp;林林总总，朝中不少脏污事就这样被翻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刑部尚书捋须沉吟，总结道：“总之，这五毒俱全的难觅，但犯了那么一条两条的却好找。
陛下若是问起，刑部也有交代。
若是还要问责，还有襄王殿下这个高个子在上面顶着，我这个尚书顶多就顺带着挨几句骂，也不是什么好大不了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如今的刑部尚书自入仕以来，虽无甚过人之处，却一路青云直上。
究其缘由，无非是练就了一张刀枪不入的厚脸皮，任凭旁人如何叱责讥讽，他皆充耳不闻，只顾着自己手头的事。
故而，从前刑部由成王把持，他竟能独善其身，不偏不倚，未曾站队。
待前任尚书告老还乡，他便顺理成章地顶了上来，将这“厚颜”
之术发扬光大。
nbsp;nbsp;nbsp;nbsp;娄尚书知晓同僚性情，明白他已有打算，便不再就此多言，转而聊起了家中的小儿女的婚嫁之事。
nbsp;nbsp;nbsp;nbsp;“咚——咚——”
nbsp;nbsp;nbsp;nbsp;远处传来两声沉闷的晨鼓，余音在宫阙之间回荡，渐渐湮灭于微凉的晨雾之中。
nbsp;nbsp;nbsp;nbsp;两刻钟后，大朝会便要开始，其余官员陆续抵达福宁殿外，个个步履如风，衣袍翻飞。
nbsp;nbsp;nbsp;nbsp;忽然，品级较低的绯服官员中窃窃私语渐起，尤其以礼部的官员最为明显，他们都乐得看自家上司的热闹。
nbsp;nbsp;nbsp;nbsp;“他可算来了。”
nbsp;nbsp;nbsp;nbsp;“昨儿，丢了那么大的一个人，大家都猜他会不会告病在家。”
nbsp;nbsp;nbsp;nbsp;长兴伯走上汉白玉石阶，便见廊下官员的目光都集于他一身，面色不由黑了三分。
nbsp;nbsp;nbsp;nbsp;袖中指节收紧，长兴伯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分毫，仿佛一点儿不放在心上。
nbsp;nbsp;nbsp;nbsp;他们就笑吧，笑过了这阵，就不会再有下回。
nbsp;nbsp;nbsp;nbsp;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nbsp;nbsp;nbsp;nbsp;冯娥娘这个贱人，她竟然敢……
nbsp;nbsp;nbsp;nbsp;长兴伯深吸了一口气。
nbsp;nbsp;nbsp;nbsp;若不是崇庆侯给的赔礼足够丰厚，他才不会就那样算了。
nbsp;nbsp;nbsp;nbsp;“域老弟，你可算是来了，不知家事可处理好了？”
率先招呼长兴伯的是礼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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