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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洛恩的睫毛轻轻颤动，瞳孔逐渐聚焦，然后，梅尔的身影便清晰地映在他的眼中。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尘士混合的气息，远处传来水滴坠落的回响。
梅尔的手还停留在他的下腹，他能感受到梅尔压在他腿部的重量和她指尖传来的温度，与精灵惯有的微凉截然不同。
他平静地注视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类女人，用目光描摹着她五官的轮廓，沉默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见梅尔不再乱摸，只是一直盯着他，他便无奈地开口提醒道：“梅尔。”
他的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一些，带着一丝轻微的迟疑，“你能先起来吗？”
萨洛恩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轻柔地握住梅尔的手，将它从自己身上移开。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掌心，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发现她右手食指上多了一道伤口。
萨洛恩的眉头立刻蹙起，当然明白这是什么造成的。
“你是不是不小心碰到我的项链了？很疼吧？”
萨洛恩的声音里浸满自责。
话音未落，他便张开嘴，低头便含住了她的手指，动作十分流畅且自然，没有半点犹疑，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举动。
梅尔完全没料到这个精灵会做出这样亲密的行为，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抽回手掌，整个人既惊愕又戒备，“你干什么！”
萨洛恩呆愣了一会，随后，一股肉眼可见的红晕从他的耳根迅速蔓延开来，“抱歉，我…”
他一时说不出话，此刻也被自己那未经思考的举动所震惊。
平时有点小伤他都会舔一下伤口，这几乎是精灵族与生俱来的习性，一种源自古老传承的自然疗愈方式，刚才他一下没反应过来，居然对别人也这样做了。
“精灵的、唾液，有一定的缓解疼痛的能力…抱歉，实在是冒犯了。”
他努力解释着，声音越来越小，耳朵上的红晕慢慢扩散到脖子上，像花一样绽放开来。
梅尔的指尖传来一阵温热湿润的感觉，原本灼烧般的疼痛真的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酥麻而带着一丝痒意的感觉，如同细小的电流在指尖流窜。
于是，梅尔噢了一声，从萨洛恩身上站起来，然后有点嫌弃地将手指在衣服上用力擦了几下。
萨洛恩侧过脸去，长长的睫毛因局促不安而颤抖不停，垂落的发丝如帘幕般遮住他的窘迫，他尴尬得恨不得立刻遁入身后的墙壁里去。
他缓缓支撑着墙壁站稳身形，手指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试图驱散那药效残留的眩晕感，同时也想借此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过了一会，他略显僵硬地开口，想通过打开一个话题，来把刚刚的尴尬氛围抹去。
“我们……这是在哪儿？”
萨洛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些许虚弱，又或许还夹杂着一些别的东西。
“死人堆里。”
梅尔十分幸灾乐祸，“多亏了你们，我们今天算是要同归于尽了吧。”
当然不可能，他们都死了她都不会死的。
萨洛恩再次诚恳地道歉，语气中满是愧疚。
他靠着墙慢慢地将凌乱的衣服重新整理好，当摸到衣服上一道明显的、被某种利器刺穿的裂口时，他原本平缓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一瞬，睫毛垂落下来，将眼底的情绪都遮了个一干二净。
那些复杂的情绪像细腻的水流一样，缓缓从这条裂口，渗进他完好无损的身体，最终因为沉入更深的、连他自己也无法触及的角落，便再也寻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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