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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尘自知是从丹恒这里捞不到什么机缘了,他却也不气馁,将手上的油星随手摸到裤腿上,待丹恒一走,他也随之离去。
而远处,离开了酒楼的丹恒看了看即将西沉的落日,踩着余晖,带着黑猫王六郎,慢悠悠地踱步,朝着那道士口中的东南城门的槐树而去。
人死为鬼,鬼因怨而为祸人间,与此相等的还有山野精怪,而此行的鬼市,便是这些非人之属互通有无的交易集会,仅仅听着这玄之又玄的介绍,就已经勾起了丹恒的好奇心。
“大人,我们就这样去么?”
王六郎询问道,他抬起自己的猫脸,悄悄地观察丹恒此刻的神情,他不知丹恒什么实力,也不知他从何处而来,要去往哪里,却是凭借着一念善心,丹恒便相信了他,来了这里。
有大能而怀微芥,这便是真正向善求道的修士吧?若如那明尘老道士所言,丹恒是一个得道成仙者,他毫不怀疑。
“我只见过那小贩一面之缘,但他要在里头贩卖牛羊,这样的目标应该很大才是。”
一边走一边说,或许在旁人看来丹恒有些神神叨叨,但是他那华贵的衣袍让普通人很少有去观察他的,他们见着丹恒就是低头避开,生怕冲撞了贵人,因此这个独特的组合虽然很是奇特,但是却没人关注。
“大人莫急,那被拐的孩子中有一人来自邬镇,我身为此处的土地,不说有大神通,但是一个孩子的气息我是能记住的。”
他猫嘴一张一合,脑袋探出去看向远方孤零零的一颗老槐树,这树生了十余米高,三人尚且合抱不拢,看得出来,这树确实是生长了不少年了,郁郁葱葱的,枝条垂下来,自然的伟力看着就令人敬畏。
“就是这里了。”
丹恒看向上头,他折下手边最近的一根树枝,日头没入了地平线,黄昏之下,天是一般昏黄一般暗沉,四周也没什么人了,这样的时间,恰好是人鬼交替的临界。
他拿了枝条,看着前方,朝东南而行,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头默念着自己的步子。
一、二、三……十、十一……
在数到两位数,身边的景色开始扭曲,手里的树枝此刻化为了鬼市的引路标,他们没入阴阳道,阴森可怖的世界自丹恒的眼里打眼一晃,随即又略过。
但是那短短的一瞬间,丹恒却看见了,天边沉默矗立的枉死城,路边一长串排着队向那忘川桥头走过去的阴魂,阴间的世界毫无生气,只剩下黑白二色与猩红的忘川河水,阴阳轮转,生死全都在此过渡,那是另一个方式的轮回。
再一眨眼,他站在了这市集入口,两个三十米高的柱子并排,上头搭着一个大大的牌匾,只写了四个字,歪歪扭扭的,名叫‘招摇鬼市’。
名字起做招摇,这里头的气息混杂,来来往往的鬼怪山精走得也是招摇,他们看见丹恒,全都是嘻嘻哈哈地,有的鬼一笑,脸上的肉块就掉了,他也不在意,赶忙将脸皮子又捡起来覆盖在自己脸上。
女鬼们光看背影那是千娇百媚,穿着勾人的衣服,实际上一转头,裂开的嘴里全是利齿,要是有人中了她们的勾魂计,下一秒只怕是成为她们的肚里冤魂了。
也有些精怪,长得高高大大,混在人群里,以人类的审美来看,当得上是既丑陋又诡异。
当然,这鬼市里自然不只是魑魅魍魉,一些妖人邪道说不得也会在这里出没,比起下层的鬼怪来,他们自然是鬼市的贵宾。
丹恒一脚踏入这个鬼市,任由那些厉鬼精怪暗自打量,他抱着黑猫,却没有丝毫动摇。
“千年老山参,百年灵芝,还有这狍子精内丹,以物易物。”
“画皮鬼精心制作人皮,保管倾国倾城,穿上它,多得是书生自投罗网。”
“嘻嘻,芙蓉城又在招工了,进去了可就是吃香火的上等鬼,消息易物。”
………
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传入丹恒的耳朵,他左右一路看过去,什么样的鬼都有,货物也是千奇百怪,灵物、诡物五花八门,丹恒偶尔也会感兴趣看两眼,不过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大用。
甚至于丹恒也看见了人,不知是道士还是妖精化形,有些磕磕颤颤,有些倒是仪表堂堂,他们对丹恒的目光很是忌讳,或许是趋吉避凶的天性,一如那些普通人看见权贵一般,不敢离丹恒太近,反而是明里暗里的打量。
至于他要找的小贩,走上一圈,跟着王六郎的指引,他却是一路走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楼前,烛光将这座奢华古朴的大楼照得透亮,来来往往的客人也不再是前头那些力量微薄的杂碎,他们要比那些鬼怪强了不少,不过,依旧不够看。
他抬起头,这座楼阁,叫做“异物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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