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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翊微微摇头，“卫左统恐怕不知，此地是江州，远离京城，咱们在京城的威望和势力，放到此地通通都不大管用。”
“譬如那太守，十多年前奉先帝之命，赴江州任南郡太守，那时他还对先帝忠心耿耿，可随着时间流逝，大夏换了日月，他也在江州城娶妻生子落户扎根。
于情于理，新帝都不会再重任他。”
“相较于当今圣上，江南郡主更能决定他未来仕途，所以他也逐渐唯郡主马首是瞻，别看先前场面话说的漂亮，真落实下来，出不了多大力。”
卫淮微微皱眉。
他放下茶杯，怒斥道：“如此阳奉阴违，他就不怕圣上降下责罚，卸了他官职？”
“卫左统终究过于天真，陈太守矜矜业业十多载，治理的郡县从未出过纰漏，江南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安康，何罪之有？”
公孙翊一句反问，怼的卫淮顿时哑口无言。
公孙翊又道：“要想在此地扎下根来，于情于理，都要让郡主无法拒绝，契机就是近日流传到京城，有关武王府‘通敌叛国’的谣言。”
“若能查到造谣之人，巡天监便有理由继续留在江州，为郡主排忧解难，若找不到，自然留之无用。”
卫淮手指轻轻敲响茶几。
“所以任务的关键，还是回到了流言蜚语的捏造和传播之人上。”
公孙翊摇头。
“不，关键就是，郡主大人绝不会让我们顺利找到散播谣言的元凶。”
“……”
“哼。”
卫左统再次展现御林军统领的风范，横眉冷眼，一拍桌子一挥手，做派好不威风。
“只要犯人还藏在江州城，就算把此地掀翻也要给他揪出来，本统领倒要看看，有谁胆敢不知死活阻碍巡天监办案！”
却不料，听到这话的公孙翊一声嗤笑：“卫左统恐怕低估了武王府在江州的威望。”
“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郡主大人一声令下，江州百姓堵在城主府门口，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我们淹死。”
“你拿什么和他们斗，凭你手中的横刀吗？”
似是公孙翊最后一句话恰好刺痛了他，卫淮眼皮抽动，又想起自己在武王府被迫丢脸的事情，眼中不禁涌现愠怒之色，声音冷上了几分。
“……呵，照这么说，岂不是无处下手。”
他语气中藏着一丝讥讽，“若完成不了圣上交代的任务，司空大人恐怕后半辈子都回不了京城。”
“依我看，刚正不阿的司空大人还是低一回头，给太后娘娘道个歉，说不定娘娘哪天开心了，就让圣上传唤司空大人回京。”
此话一出，厅堂内气氛变得沉寂，落针可闻。
公孙翊眸光微寒，捏着茶杯的老手，手背青筋鼓动，显然是被比自己年轻不少的后辈驳了颜面，心中羞怒难堪。
但他沉默许久，竟跟个没事人一样，满脸平静地继续开口：“虽说江州城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幽潭，潜藏着蛟龙，可此事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哦？那司空大人有何高见？”
卫左统言语轻挑。
“水打浑了，才好摸鱼。”
公孙翊顺着杯口望去，茶水倒映出自己白发苍苍皱纹堆积的模样，“正好我不久前知晓了一件大事，如若传出去，定能在江州……不，乃至整个大夏，掀起轩然大波。”
“是吗，不知是何大事。”
“卫左统可知，江南郡主在不久之前，与一位年轻公子成亲了。”
公孙翊微微侧头，一双老眼中，好似藏着精光，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什么！”
卫左统猛然站起，一脸不可置信，心中更是燃起妒忌的火焰。
“怎么可能，那可是柳如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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