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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向云心里凉了半截，却仍坚持道：&ldo;江大人若不答应我，那我便跪到您答应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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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懿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ldo;行啊，那你就跪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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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转身便向校场外而去，没回头看裴向云一眼。
依着他对裴向云的了解，这事绝对没完。
狼崽子别的不行，唯独偏执的毛病在他身上演绎得叫一个「淋漓尽致」。
既然裴向云铁了心要给自己找不痛快，那他没必要陪着一起发疯。
江懿这么想着，撩开帐帘，却被人抱了个满怀。
他有些猝不及防地要推，低下头时却发现抱着自己的是个小童。
小童不过总角年岁，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稚气，却偏生端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老气横秋道：&ldo;江大人，你许久不回燕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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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懿讶然道：&ldo;你怎么来陇西了?&rdo;
&ldo;娘亲给爹爹缝了袄子，让陈叔给送过来……&rdo;小童说，&ldo;我在燕都待着无趣，又十分惦念江大人您，便也跟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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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个子矮，却拼命仰着头看江懿，似是不想那人将自己当成个孩子，可踮着的脚却摇摇欲坠，在磕着桌角的边缘来回试探。
江懿怕他摔着，连忙伸手将他从桌旁捞回来：&ldo;近日陇西事物繁忙，没什么时间回去。
待明年，明年春节时一定回去，好不好?&rdo;
小童揪着他的衣袖，嗲声嗲气道：&ldo;可是我爹爹为什么不忙呀?每日飞回燕都的信鸽都要有两只，夫子读信都读不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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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懿听后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带着方才一直压抑的心情也得到了几分纾解。
眼前的孩子正是张戎将军的独子张素。
张戎老将军一生杀伐果断，这个独子却是他唯一的软肋。
每日除了查看军中要务，便是写好多家书。
就连上辈子陇西军营覆灭的前一夜，他还在家书中谆谆教诲张素须认真读书，像江懿一样考取功名，千万别学那些朝中不争气的酸儒，只会在家国危难时为保全自己而求和。
待来年开春自己回燕都复命时，还要检查张素的《出师表》有没有好好背下来。
那封信刚寄出去，或许还未被信鸽送到燕都，乌斯人便打了过来。
燕军的战术被对方摸得一清二楚，从周围包夹而来，当真是「四面楚歌」。
张戎带着最后一千精兵死守，在马鞍上倒了火油，迎着西北的狂风形成一道人体构筑的火墙，让乌斯人元气大伤，撤回了江的对岸。
他到最后也没能见爱子最后一面，问儿子一句，是否读懂了《出师表》中武侯的句句真心。
&ldo;江大人，你怎么不说话呀?&rdo;
江懿从回忆中抽离而出，额上早已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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