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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向云搭在石板上的手动了动，毫不犹豫地向掌心扣去。
指甲扎在掌心上，带来些许刺痛感，让他的头脑瞬间清明了几分。
这是他近日来想到的控制情绪的办法。
纵然他不愿多动脑子，却依旧琢磨出这其中有几分蹊跷。
若说上辈子的暴虐和嗜血好战还能用打了很多仗来解释，可为何如今他也动辄心浮气躁呢?
裴向云如此想着，便听陈三在一旁喊他：&ldo;小兄弟，你有没有在听啊?&rdo;
他回过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ldo;既然你能拿到江丞相的字帖，想来一定和他关系不错……&rdo;陈三小声说，&ldo;待哪日你帮兄弟们个忙，俺们这些俗人也想学着写点字儿，好写信给家里人寄回去。
&rdo;
裴向云有些不适应他离得这么近，拧着眉往旁边挪了挪。
陈三似乎不介意他的排斥：&ldo;俺老母今年七十多，记挂俺记挂得紧，俺没去过学堂，也就指望着江丞相能教教俺识字了。
&rdo;
&ldo;可我和他并不熟……&rdo;裴向云低声道，&ldo;我们还起过争执。
&rdo;
他一如上辈子那般不想让江懿对别人好，话说出口后自己先愣了下。
现在江懿唯一的学生已不是自己，这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强求呢?
陈三戳了戳他：&ldo;这都不算什么，江大人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和你计较呢?&rdo;
他说完后端起菜筐，不放心地叮嘱道：&ldo;可千万别忘了，有空你就提一嘴，先替兄弟们谢谢你。
&rdo;
裴向云没回话，也没抬头看他，兀自盯着那摞不知被自己摩挲了多少遍的纸卷。
上面左边一排是清隽的行楷，若是不提，定有人以为是某个历史名家的真迹。
可右边却是歪歪曲曲如同蚯蚓般的字，算得上颇煞风景。
裴向云有些不舍地将上面几页临过的翻过去，刚要提笔，头又忽地疼了起来。
他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慢慢按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去想那些纷扰的事情。
不知为何，在旁人眼中如此寻常的读书写字放在他这里，就成了比登天还难的事。
他原本以为是上辈子的自己贪玩不思进取，只要这次用心去学，定然是能学好的，可现在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每次看字看多了便头疼已是一种习惯。
可这是自己答应江懿的，裴向云想。
既然答应了师父，那便一定要做到。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卷字帖小心地放好，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向外走去。
今天是小年夜，军中难得没了往日的肃杀，多了几分过节的喜庆。
裴向云刚转出炊事班，便听见校场上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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