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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灰白如同缓慢蔓延的冰冷潮水,无声无息地吞噬了办公室的黑暗,将那盏孤零零的台灯映衬得愈发昏黄无力,像一颗悬在解剖台上方、行将熄灭的残星。
身体的颤抖终于平息,只余下一种深彻骨髓的空乏和冰冷,仿佛灵魂已被昨夜的风暴彻底抽离,徒留一具在泥泞与屈辱中反复浸泡、又被粗暴打捞上来的残破躯壳。
胃里的灼烧感褪去,留下满嘴苦涩的铁锈味和胆汁反流的酸腐,一种被彻底掏空、连五脏六腑都似乎移位的虚脱感攫住了我。
我蜷缩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像一具等待处理的弃尸,意识在麻木的深渊边缘沉沉浮浮,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心口那道无形的、正在无声溃烂的伤口——那伤口,昨夜被母亲的背叛狠狠撕裂,而更久远的腐痕,则源于经年累月的扭曲与压抑。
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敲响丧钟,不仅仅为了昨夜,也为了那些早已预见、却无力抵挡的麻烦。
就在这死寂即将彻底淹没我的时刻,办公室厚重橡木门外,响起了一阵刻意放轻、却又透着不容置疑效率的敲门声。
笃,笃笃。
声音不大,却像三根淬了冰的钢针,精准而狠厉地刺入我混沌如浆糊的意识深处。
心脏骤然痉挛般紧缩,昨夜那被锁在冰冷的门外、听着门内淫声浪语翻涌的窒息感瞬间回涌,扼住了喉咙。
叠加其上的,是一种更深沉、更熟悉的烦躁——那个从学生时代就如影随形的“麻烦”
,竟然在这种时刻再次找上门来!
我几乎是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弹坐起来,剧烈的动作牵扯着僵死一夜的肌肉和掌心未愈、隐隐渗血的抓痕(那是昨夜疯狂与绝望的印记),带来一阵钻心的锐痛。
指甲下意识地深深抠进沙发扶手昂贵的意大利真皮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
声,留下几道新的、屈辱而深刻的凹痕。
“谁?!”
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过朽木,带着连自己都厌恶的虚弱,惊弓之鸟般的警惕,以及一丝压抑不住的、对即将到来之事的深深厌烦。
那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苏市长,是我,小韩。”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但比往日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和一种……告别的匆忙感。
“打扰您了。”
小韩?
我混乱的脑子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运转起来,才勉强记起他昨天似乎提过调动的事。
对,外蒙古光复,他要去那片遥远而陌生的外蒙古任职了。
一股复杂难辨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有对这位得力臂膀骤然离开的不舍与茫然,有对他奔赴新前程的、公式化的祝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骤然从自我毁灭的泥沼中拖拽出来、被迫赤裸裸暴露在现实天光下的仓皇与狼狈。
更糟糕的是,紧随其后的,是那个我早已预料、却避之不及的“麻烦”
。
我此刻的样子……这副被绝望、背叛和即将到来的新困扰啃噬过的躯壳,绝不能让他看见!
“进来。”
我强迫自己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那气息如同无数细小刀片刮过灼痛的喉管。
用尽全身力气挺直那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腰背,试图将灵魂里那些溃散的碎片勉强拼凑回“副市长”
这具威严的躯壳。
脸上的肌肉僵硬如石,我试图扯出一个若无其事、掌控一切的表情,却感觉像是戴上了一张冰冷沉重、布满裂痕、随时可能碎裂剥落的石膏面具。
门被无声而谨慎地推开一条缝,小韩侧身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惯有的恭敬与克制,但眼神却比以往复杂得多,目光闪烁间似乎欲言又止,藏着太多未尽的话语和沉重的忧虑。
他身后,紧跟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身影,如同一个无声的谜团,一个我早已熟知的幽灵。
“苏市长,”
小韩的声音带着一种正式而郑重的告别意味,每个字都像是精个字都像是精心斟酌过,“根据中组部和省委组织部的安排,我今天就要启程去新组建的外蒙古赴任了。
省里非常重视您的工作衔接,已经及时选派了新的秘书来接替我的岗位。”
他侧身一步,动作清晰而有力地将身后的女子完全让到前面,仿佛揭开一道幕布,露出了后面那张我绝不想在此刻、此地、此种境况下重逢的脸。
我的目光,裹挟着一夜未眠的浓重疲惫、上位者本能的审视,以及一种“果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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