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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以宁从衣襟里头，拽出根细银链子，链子最下头，坠着一个泛着银光的坠子，姜以宁握在手心，拇指细细抚过坠子，描摹它的轮廓。
是片鹰羽的形状。
姜以宁抬起左手，借着外头的月光瞧了瞧，手上的字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母妃是什么时候在她手腕处留的这印记。
俞掌柜说这只能显现一次，之后再无可能，那药水也只有那一瓶，也是母妃亲自调配的。
姜以宁想到了从前，总听父王说母妃医术高明，是西南药王华神医的传人，姜以宁一直当父王是在哄她玩儿的。
母妃也从未说起来过这事，姜以宁如今仔细想来，从小到大，他们有个头痛脑热的竟好像确实都未请过大夫，都是母妃给煮了什么好吃的，第二日他们就又生龙活虎了。
姜以宁突然忆起了苍婆婆，她这一身辨毒的本领，就是苍婆婆传授的，当初姜以宁还问过苍婆婆，她的师傅是谁，苍婆婆笑着说是母妃。
姜以宁从前只当是大人们间的玩笑，苍婆婆可比母妃老了不止一倍。
或许都是真的，只是从前的她不曾注意到而已，也不知道阿翀知不知道这些，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和她说呢。
她以为他们之间没有秘密。
姜以宁抹了把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的眼泪，她想到头一次见母妃的时候，也是母妃一眼就瞧出了她的腿断过三回。
那个时候，姜以宁还只是个满街乞讨的小乞丐。
遇到了和家人走散的阿翀，被他央求着，不情不愿地送他回家，原本说话了，送他到家后她就走，到了地方才知道，阿翀住的是王府。
最先瞧着的就是在门口着急地瞭望，气质出尘的如仙人般定北王妃，那时候姜以宁还以为她是到了仙界了，有美丽的仙子问她冷不冷，饿不饿。
姜以宁甚至都不敢开口，害怕惊醒了这个梦。
后来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就住进了王府，吓得她都不敢从床底下出来。
王府高亭阔屋，但床榻低矮，王府里的大人都钻不进去，姜以宁白天都躲在里头，只晚上没人了才出来，那时候只有阿翀在床底下陪着她，还日日给她送吃的。
对了，还有那仙子般的王妃，姜以宁记得，仙子王妃全然不在意身上贵重的华丽服饰，就趴在地上，轻轻柔柔地同床下的她说话。
初始也只有王妃在说，姜以宁压根不敢开口，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姜以宁才算是确认了王府里没有危险，放松一些些警惕，慢慢地从床下出来。
也是在那个时候，王妃问她‘腿疼不疼’。
姜以宁疼，很疼，她的腿日日夜夜的疼，经常疼的走不动路，所以她喜欢趴着、躺着、坐着、睡着，就是不喜欢站着。
她记得那时候王妃满眼心疼，慈爱地摸了摸她那干枯打结还有虱子的头发。
那晚上她喝了一碗很是香甜的不知道什么做的汤羹，睡得特别安稳，再醒来后，她的的腿就不疼了。
此后姜以宁很长一段时间都坚信王妃就是善心的仙子，而她是到了仙界了。
王府的日子与她来说，同在仙界也无甚两样。
王妃问她姓什么叫什么。
姜以宁那时候只是个小乞丐，有了记忆就在街上流浪，她不知她有没有姓名，她的称呼是一起行乞的阿婆，给她起的。
阿婆唤她‘阿羽’，羽毛的羽。
王妃听后，嘴角泛着笑意，眸光潋滟，夸赞‘阿羽’真是个好名字，还夸她是个勇敢的孩子，配的上这勇敢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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