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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床给占满了，我没地儿躺着。”
玖门耸了耸肩，走到自助饮料机处给自己倒了杯啤酒，然后坐到了秦晓乐旁边跟她碰下杯，“而且这都凌晨五点了，马上就轮到咱俩执勤了，睡觉也没多少意思，不如出来跟你喝两杯。”
“……你倒是挺洒脱的。”
秦晓乐哑然一笑，喝了口酒，“不怕水奈起床之后挠你？”
“她宿醉之后会断片。”
玖门笑了笑，“生前就是这样，我估计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生前这两字让秦晓乐心里一紧，她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默默的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玖门见状，也举起酒杯陪了一杯，然后一边让房灵续杯，一边语气轻柔的开口说道：“你好像有心事，说出来或许会好一些。”
秦晓乐在犹豫了一下后，扭过头跟玖门对视起来，“如果……如果我把你和水奈的本体复活了的话，现在的你们会消失么？”
“会。”
玖门笃定的点了点头。
“啧。”
秦晓乐撇开视线，不爽的咂了下舌。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玖门拍了拍秦晓乐的肩膀，一边举起酒杯，一边阳光的笑着，“但你放心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和水奈这段时间的记忆和经历会毫无保留的全部回归本体。
不会发生性情大变，翻脸不认人这种事的。”
秦晓乐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我担心的不是这种事，而是……算了，喝酒吧。”
她没有去看玖门的脸，而是默默的碰下杯后，将啤酒一饮而尽。
影分身会把记忆带回本体，这种事情秦晓乐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让她感到烦躁的并不是玖门会不会翻脸不认人这件事，而是……她自己会不会承认玖门是玖门这件事。
听起来很拗口，但这确实是秦晓乐的真实想法。
因为她透过这件事，看到了她自己，从而想起了一个在地球上很出名的悖论。
忒修斯悖论，又被称为忒修斯之船。
当这个与她相处许久的玖门突然消散，然后变成了另一个玖门的时候，他还是那个玖门么？
同理，当了这么多年的普通人，当了这么多年碳基生物的自己，突然变成了这副样子，她还是原本的那个她么？
如果放在以前，秦晓乐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会直截了当的说‘她就是她，不是其他任何东西。
’
但现在……她说不出口。
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深夜喝啤酒果然会让人变得矫情。
’
秦晓乐晃了晃脑袋，在暗自吐槽了一句后，把脑子里杂乱的想法压了下去。
随后，她长呼了一口气，扭过头看向虽然一言不发，但眼神却充斥着担忧的玖门。
“我没事了。”
秦晓乐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敬你的担心，敬你的陪伴，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朋友。”
说完，她跟玖门碰下杯，将啤酒一饮而尽，同时也在心中说道。
‘也敬我自己，希望我永远是我。
’
随后，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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