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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野将脸偏向另外一头，心中百般难捱。
这两人说话间自有一种“心照不宣”
的熟络，他越是站在此处，越是滑稽可笑。
他方才已经试探出李珍武功的底细，哪怕他眼下是个废人，却也能以巧博胜，姜渡月那一声“够了”
，怕是害怕他真的伤及李珍。
姜渡月道：“日头便要下山了，李小姐还是速去议事厅，元庄主正在等你。”
李珍捂嘴一笑：“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退下了。”
阿壑趁机窜到平野身边，又看了看自家少主的脸色，奇怪，虽说依然是冷的，可到底又能瞧出一两分的开心。
旁人都被姜渡月一一遣走，院中剩下三人，平野看了花鸟虫树，实在没甚么可看的，只能盯着靴尖瞧。
姜渡月突然问道：“你方才和她交手时，想的是甚么？”
想的是甚么？还能是甚么，当然是如何赢下她。
可为何要赢下她呢？
平野心中自嘲：难道我要卑劣地说出，知道自己不再是姜渡月的心爱之人，便吃了醋，生了忮忌之心，哪怕冒着断了手筋脚筋的风险，也要胜过李珍一筹？
这话说出来，岂不是更叫姜渡月厌倦他。
便只是避开那眼眸，轻声道：“许久未曾和旁人交手，心无杂念。”
姜渡月的呼吸一窒，片刻后，他迫使平野抬头与他对视。
“心无杂念？”
平野强按下四肢百骸奔涌的酸胀，佯作镇定：“的确心无杂念。”
“好一个心无杂念！”
姜渡月撤了手，再度恢复了冰冷神色，他不再言语，转身便要离开，“带他回去。”
姜渡月心情瞬息万变，阿壑自诩机灵，此刻也是被吓得够呛，只能连忙应声：“遵命！”
去拽平野，可平野怎么也不动，只是盯着姜渡月远去的背影出神，眸中无比失落。
阿壑唉声叹气：“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
一个赛一个的像锯了嘴的葫芦！
旁观者都不明白他们二人想说甚么，难道身在其中就能明白？
平少侠扭头，看向那桌上未完成的画作，缓缓往前走去。
忽而想起师父书房里的画像，师父曾经，也是对着那幅画思念着对方么？
“平少侠，这是……”
阿壑张大了嘴巴，只见平野蘸墨提笔，在那画旁的空白纸上，落下这样一句：
——直道相思……
只写了四字，终是没有写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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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李商隐《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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