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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的后面,崔孝先不无卖弄地又说,刘崇问及他如何看时,他毫不犹豫地表示,太子刚刚脱险,惊魂甫定,正该静养,不宜奔波劳瘁。
况且太子为人仁孝,朝夕孜孜,必无他意,苦劝刘崇不要多心,还拿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担保。
刘崇被他劝动,心意始回,这才有了后来痛快答应他的事——当然这是崔孝先的说法。
刘钦对他的话只打个对折听,但从中也能感到,崔孝先正有意同他卖好,这远比他带来的消息本身更让他感觉不可轻视。
如今朝中都是刘缵的人,已对他渐成合围之势。
于他而言,想要以储君之位继承大统,助力自然越多越好,哪管这人为人如何?
即便他打心眼里瞧不上崔孝先,而崔孝先也未必真就把宝押在他身上,背地里说不定正脚踩两只船,分头下注,对刘缵也有所表示,可也不能就此将他一脚踢开。
就是暂时不用他,也要设法羁縻住,以免他转投刘缵的门庭,同自己作对。
这么想着,他把崔孝先的手书放在炭盆里烧掉,也不出声叫旁人进来服侍,自己研了墨,沉思片刻,挥毫写好封言辞恳切、深情款款的复书,然后片刻也不耽搁,当即着人秘密过江送到崔孝先手上。
等做完这件事,他倚在桌边,食指在上面敲了好一阵,又起身往解定方处去。
前些日子圣旨发来时解定方刚好外出视察凤阳附近的驻军,因此没能看见他收到消息时的表情,刘钦至今引以为憾,但想到自己一会儿要说的话,又不觉打起精神。
等他到时,解定方正与陆宁远交谈,因刘钦没让人通报,脚步又轻,初时两人谁也没注意到他。
刘钦踏入门中,刚好听见解定方长叹一口气,那张因苍老而布满褶皱,因此常常让人看不清表情的脸上竟然不无动容,不知是因为什么。
“你有如此见识,假以时日,定是国家栋梁之才,恢复天下,重整山河,其在是乎!
可你留此有用之身,即便不思朝廷、不思君父,也该想想你父亲,怎么就打上这样的主意?是因为先前熊彭祖之事,你还意不能平么?”
陆宁远只淡笑一下,想说什么,未及出口,瞧见刘钦,两人一齐站了起来。
刘钦抬脚进门,奇怪地向陆宁远瞧去一眼。
上辈子自从长安一别,两人在建康重见时已经都不是孩童,在刘钦印象里,陆宁远成年之后性情端重,不是什么爱笑之人,若说哪次曾见他笑过,仓促间居然想不起来,这会儿见他破例,愈发好奇两人都谈了什么,可又不便发问,只得当作没听见,对解定方道:“解公不必多礼,快坐。”
解定方向他看过来,虽然神情恭敬,让人挑不出毛病,可方才看向陆宁远时眼里的欣赏、惋惜之色再看不见,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刘钦瞧见,不禁暗暗皱眉。
他心性骄傲,又从年少时就被立为太子,被人捧得惯了,从不曾在别人之下。
在夏营时委曲求全倒也罢了,如今回到雍国地界,解定方如此待他,他几乎想也没想,本能地便觉着不快。
更不必提上一世时解定方曾……
解定方问:“不知殿下有何见教?”
“哦。”
刘钦回神,整整面色,“听闻夏人近来袭破州县,虏骑四出,甚是猖獗,蠢蠢有欲进犯淮南之意,钦闻之惕然不宁,不知我公打算如何应对?”
他此来有求于解定方,因此言语之间用上卑称,再不像之前一样称孤道寡,有意压人一头。
解定方听了,不由得愈发警觉,加上不知道他这问话是否代表朝廷,脸上更是带上肉眼可见的小心之色,沉吟一阵,缓缓回答:“臣受国厚恩,荷任一方,然不能宁静边境,以致贻忧君父,罪过实大。”
说完这一句后,他才继续道:“东线夏人今有两支,为狄志、狄庆两兄弟所统领,一者入河南,一者犯山东,传闻狄吾还有数万兵马正在调动,暂还不知去向,但想来是往淮西一带。
臣已勒令多路指挥使小心戒备,相与为援,一旦有变,臣则尽起大军,与夏人相机决战。
请陛下与东宫稍作宽心,臣为国藩屏,定效死力,如有未捷,杀身以报,必不让夏人匹马渡江!”
这话刘钦曾听得多了,因此毫不动容,追着他话头又问:“多路指挥使……可都是前者所说的熊彭祖之流么?”
解定方一时没有吭声,下意识看了陆宁远一眼。
刘钦这话意有不善,隐约有追责之意,像是要给陆宁远出气,但似乎又是在说各路指挥使所任非人,不像只针对熊文寿一个。
可指挥使皆是出自朝廷任命,不是他解定方的私将,他一时拿不准刘钦这么说的意思,想了想道:“大将黜陟,必由朝廷审量五材,为官择人,实非臣所敢臧否。”
索性把自己摘个干净。
刘钦点点头,看来不愿在这事上再作纠缠,话锋一转又道:“夏人来势汹汹,虽匹夫亦不能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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