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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音落下,整个空间仿佛被冻结。
她的引子缓慢而沉重,像是从深渊中升起的灵魂独白;第二主题出现时,旋律线条清晰流畅,情感层层递进;进入发展部后,左手快速跑动如疾风骤雨,右手旋律却始终保持着歌唱性;最令人震撼的是尾声??那一连串激烈的和弦之后,她并未急于收束,而是用极弱的力度奏出最后几个音,如同生命最后一息的叹息。
曲毕,全场寂静。
足足十秒钟,无人鼓掌。
然后,林志远缓缓起身,走向钢琴。
他俯身看了看乐谱,又抬头看向李冉,声音低沉却有力:“小姑娘,这首曲子,你理解得很深。
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放慢速度?明明谱面没有标记rubato(自由速度)。”
李冉深吸一口气:“因为……那一刻,主角已经无力奔逃了。
他跑不动了,也不想跑了。
所以他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故乡的方向。
我想让听众听见那种‘明知回不去,仍想多看一眼’的绝望。”
林志远怔住了。
良久,他回头对其他评委说:“这孩子,不该考附小。
她应该直接考附中。”
分数当场公布:92.6分,全场最高。
谭尧站在角落,双手掩面,泪水无声滑落。
考核结束后,林志远单独留下她:“我知道你在犹豫让她参加哪个项目。
我的建议是??两个都上。
特招考试检验全面素质,‘明日之星’则是对她艺术高度的认可。
而且……”
他顿了顿,“我已经向组委会推荐她作为特邀表演嘉宾,在决赛夜演奏这首《BalladeNo.1》。”
谭尧震惊:“可她还没满十一岁,按规定……”
“规则是可以打破的。”
林志远微笑,“只要足够耀眼,世界自然会为你让路。”
回家路上,李冉一直沉默。
直到推开家门,她才突然转身抱住母亲:“妈,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谭尧紧紧回抱,声音哽咽:“是你自己走到了今天。
这一次,妈妈只是陪你而已。”
夜深人静,她再次独自来到钢琴前。
这一次,她翻开的不再是《BalladeNo.1》,而是母亲年轻时的比赛笔记。
泛黄的纸页上,写着一行字:
“音乐这条路,注定孤独。
但只要心中有火,就能照亮黑夜。”
她轻轻合上本子,望向窗外星空。
明天,将是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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