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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的时候窗户外已经亮透了,不是那种刺眼的太阳,是被云滤过的柔光,像小时候爷爷盖在我身上的旧毛巾被,软乎乎的。
摸过手机看时间,七点十分,比闹钟早了二十分钟——最近总这样,好像身体里有个老钟,到点就醒,比手机靠谱多了。
躺在床上没动,先听了听外面的声音。
楼下有个老太太在喊自家的猫,“咪咪——咪咪——”
,声音慢悠悠的,带着点起床气似的。
然后是自行车的铃铛声,叮铃叮铃,应该是送报纸的老王,他每天都这个点过我们小区,车后座捆着一摞报纸,有时候风大,报纸角会被吹得哗啦响。
还有远处早点铺的炉子声,呼呼的,好像能闻到油条的香味儿,混着豆浆的甜气,一下子就把人从困劲儿里拽出来了。
我磨磨蹭蹭爬起来,套上那件洗得有点发白的灰色卫衣——还是去年冬天买的,当时觉得大,现在穿刚好,袖口有点松,但暖乎乎的。
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一下子就精神了。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有点肿,下巴上冒出了点胡茬,昨天晚上加班回来太晚,忘了刮。
我对着镜子挤了点牙膏,薄荷味的,刷着牙就想起小时候,爷爷总说我刷牙太用力,会把牙龈刷坏,他自己刷牙的时候,动作慢得很,好像每一颗牙都要仔细摸一遍似的。
那时候我们住在老巷子深处,房子是那种带天井的老平房,墙根儿长着青苔,下雨天会渗水。
爷爷的房间里有个老座钟,每天早上六点半准会“当”
一声,比学校的铃声还准时。
我小时候总赖床,爷爷就会端着一杯温好的豆浆,走到我床边,轻轻拍我的胳膊,“小远,起来喝豆浆了,再不起油条就凉了。”
那豆浆是爷爷自己磨的,用一个旧石磨,前一天晚上泡好黄豆,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推,磨出来的豆浆要煮很久,撇掉上面的浮沫,再加点糖,喝起来特别香,比现在外面买的浓多了。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日子好像走得特别慢,慢到能数清爷爷推石磨时转的圈数,慢到能看着阳光从天井的这头移到那头,慢到一根冰棍能啃半个下午。
可那时候总盼着长大,觉得长大了就能自己决定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能随便吃冰棍,不用听爷爷唠叨。
结果真长大了,反而总想起那时候的唠叨,想起那杯温豆浆的味道,想起爷爷坐在天井边补袜子的样子——他总把破了的袜子补了又补,我说扔了吧,他说“还能穿,补补就好”
,手上的针线走得很慢,却很稳。
洗漱完,我拿起钥匙出门,打算去巷口张姨的早点铺买早点。
我们小区门口这条巷子里,张姨的早点铺开了快十年了,我从刚毕业租房子住这儿,就总去她那儿买。
张姨人特别实在,每次给我装豆浆,都会多舀一勺,说“小伙子上班累,多喝点”
。
走到巷口,就看见张姨的铺子前已经排了几个人,都是熟面孔。
住在三楼的李叔,每天都买两个肉包,站在路边就吃;还有隔壁单元的小学生,背着书包,被妈妈拉着,吵着要吃糖糕。
张姨看见我,笑着打招呼:“小远,今天还是老样子?豆浆加油条?”
我点点头,“对,张姨,再来个茶叶蛋。”
张姨麻利地拿起一个塑料袋,夹了三根油条,又从锅里捞出一个茶叶蛋,放在里面,然后转身去盛豆浆,果然,又多舀了一勺,豆浆都快溢出来了。
“谢啦张姨,”
我付了钱,接过袋子,指尖碰到塑料袋,有点烫,暖乎乎的。
拿着早点,我没直接去地铁站,而是沿着巷子慢慢走。
这条巷子我走了快五年了,两边的墙面上,有的画着卡通画,是去年社区组织小朋友画的;有的贴着老广告,纸都黄了,边角卷起来,上面的字也模糊了。
走到中间那段,有棵老梧桐树,树干特别粗,两个人都抱不过来,夏天的时候,树叶能把整条巷子都遮住,特别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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