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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她轻轻叹了口气：“你不该救我。”
nbsp;nbsp;nbsp;nbsp;洛北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几乎没能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沅儿，你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本来，太平公主和上官昭容已同皇后达成了新的平衡，皇后愿意放弃推举安乐公主为皇太女，也放弃追究武家之事，只要临朝摄政的权力。”
褚沅苦笑道：“可是，你用圣上的一道圣旨，把其中最重要的筹码抽走了。
平衡被打破，朝堂上又不知要迎来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nbsp;nbsp;nbsp;nbsp;洛北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在他颠沛流离，几起几落的半生之中，他也曾数度把自己当成筹码押上棋盘，可他从来不会像褚沅这样，心甘情愿地为了别人的筹谋去死——
nbsp;nbsp;nbsp;nbsp;震惊过后，是一阵由衷的悲凉，洛北起身，用那双流金一样的琥珀色眼眸与褚沅对视：“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才会这样想，但是，沅儿，听我说。”
nbsp;nbsp;nbsp;nbsp;他握着褚沅的手，极坚定，也是极缓慢地道：
nbsp;nbsp;nbsp;nbsp;“你是你自己，是褚家的女儿，是我的妹妹。
不是棋子，不是筹码，也不是别人政治游戏的工具。
你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nbsp;nbsp;nbsp;nbsp;褚沅的眼神一下子茫然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洛北的话：“但在宫中，我们都要做有价值的人，我们”
nbsp;nbsp;nbsp;nbsp;“你现在已经不在宫中了，沅儿。”
洛北犹豫片刻，还是起身把她揽在了怀里，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你现在在我的府邸当中，除非你想，否则那些大明宫中的阴谋诡计，尔虞我诈，都已经不再和你有关了。”
nbsp;nbsp;nbsp;nbsp;“我向你保证，我会保护你的。”
他放低了声音，像念咒语一般，柔声念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褚沅出声打断他：“可是”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褚沅喃喃道：“可是我不知道离开了那里，我将来要怎么生活。”
nbsp;nbsp;nbsp;nbsp;洛北笑了：“你可以随着你自己的心意去生活。”
他低下头，望着褚沅的眼睛：“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褚沅低下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我今天太累太困了，明日，我想多睡一会儿，不想鸡鸣时就起床了，可以吗？阿兄？”
nbsp;nbsp;nbsp;nbsp;“不必问我可不可以。”
洛北笑了，“只要随着你自己的心意去做。
我这个当兄长的，只尽我应尽的职责。”
nbsp;nbsp;nbsp;nbsp;褚沅问：“比如什么？”
nbsp;nbsp;nbsp;nbsp;“比如，你明天早上想要吃什么？我去买。”
nbsp;nbsp;nbsp;nbsp;话虽是这样说，可到了那一天的鸡鸣时分，褚沅还是醒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数次，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取过一件斗篷，披衣出户，去后院的花园里走走。
nbsp;nbsp;nbsp;nbsp;月亮还高高地挂在天上，天空是静谧的深蓝色，满院子的树木山石都呈现出一种清冷的质感。
一切都是冷冷的，只有不远处的湖岸边，有温暖的火光一明一灭。
nbsp;nbsp;nbsp;nbsp;褚沅心下好奇，便蹑手蹑脚地朝那边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洛北只穿着一件素净的单衣，长身而立。
他手中拿着一本正在燃烧的奏折，烧完了的烟灰，正缓缓地往火盆中飘落。
nbsp;nbsp;nbsp;nbsp;“沅儿。”
洛北久在军中，比褚沅想象的更早发现了她的踪迹，他招手示意她过来，替她紧了紧身上的外袍：“还病着，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来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睡不着。”
褚沅如实答他，“我在宫中过了二十年，已经习惯在这个时候起床了。
阿兄呢，你在烧什么？”
nbsp;nbsp;nbsp;nbsp;洛北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悠远地望着湖的另外一边：“算是，我的过去吧？”
nbsp;nbsp;nbsp;nbsp;“你的过去？”
nbsp;nbsp;nbsp;nbsp;洛北点了点头：“这是狄公生前所写的最后一道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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