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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二十年前，我也曾经设想过，是否能够把你的母亲也救出宫廷。
可是，西突厥兴昔亡可汗次子，禁军中郎将的身份，在朝中实在是不值一提。
我没能做到。”
nbsp;nbsp;nbsp;nbsp;这是连洛北都不知道的往事了。
他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阿史那献的话：“父亲，恐怕这不是您的错。”
nbsp;nbsp;nbsp;nbsp;“现在来论错与对，还有意义么？都是过眼云烟了。”
阿史那献笑着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二十年，足够兴昔亡可汗家族落而复起，足够女皇的王朝兴而衰败如今我除了往事之外，已经有其他更值得珍惜的东西了。”
nbsp;nbsp;nbsp;nbsp;他现在是西突厥可汗兼安西大都护，他有岁岁草木荣枯的草原，有人潮喧嚣，往来不断的伊逻卢城，还有和平宁静，万家灯火的安西大都护府。
nbsp;nbsp;nbsp;nbsp;洛北明白他的意思，一时也想不出如何答话，只得静默不语。
半晌过后，还是阿史那献劝他：“你也去休息片刻吧，我恐怕今晚的宴会，不会那么早结束的。”
nbsp;nbsp;nbsp;nbsp;那是个月色极美的夜晚，月光如水，洒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像蒙上了一层浅淡的霜雪。
nbsp;nbsp;nbsp;nbsp;为了要去龟兹王宫赴宴，洛北特地换上了紫色的官服，裴伷先也换了绯袍，一路仪仗整齐，连马匹都装饰上金花与金叶，红色流苏垂挂在马鞍下，随着马儿的动作一荡一荡。
nbsp;nbsp;nbsp;nbsp;“这好歹也是匹战马，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装饰。”
洛北忍不住伸手捞了一把流苏，绳络之中掺杂着金丝，“真是胡闹。”
nbsp;nbsp;nbsp;nbsp;裴伷先知道他不耐烦去应付这些人事，一边听他抱怨，一边忍不住吃吃地笑：“公子当年劝我少摆些排场，今日可知，这排场也是必要的了吧。
世人多的是先敬罗衣后敬人的”
nbsp;nbsp;nbsp;nbsp;洛北说不过他，正想找个话题岔开去，此刻一片环佩碰撞的声响从门边传来，叮叮咚咚，煞是好听，
nbsp;nbsp;nbsp;nbsp;洛北向那边望去，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沅儿！”
nbsp;nbsp;nbsp;nbsp;褚沅难得着广袖，披宽帛，一袭如水一般的月白长衫垂在地上，掩住了松青色的八破长裙，她上身是织金团花的嫩白短衫，为着怕冷，又多加了一层缝着貂绒的石榴红半臂。
nbsp;nbsp;nbsp;nbsp;她腰间和发间的配饰在月色下散着莹莹的光，让人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她那张绝丽而凛然的面容，那是如同雪压青松一般庄严的美。
nbsp;nbsp;nbsp;nbsp;她躬身道礼：“有劳诸位久候了。”
nbsp;nbsp;nbsp;nbsp;“不久不久。”
裴伷先笑着道：“为候佳人，等多久都不算久。”
nbsp;nbsp;nbsp;nbsp;洛北在他身边重重地咳了一声，从马车上取下风帽和斗篷，一股脑地盖到褚沅身上：“还病着，怎么穿得这样少，仔细着了风。”
nbsp;nbsp;nbsp;nbsp;“阿兄。”
褚沅轻轻地喊了他一声，他也就不好再说下去，还是把她扶上了马车才作罢。
nbsp;nbsp;nbsp;nbsp;阿史那献是来得最晚的一个，他望了一眼众人，才催动浩浩荡荡的队伍向龟兹王宫出发。
nbsp;nbsp;nbsp;nbsp;金碧辉煌的龟兹王宫中，白莫苾本在金狮子座上招待一众龟兹的贵胄、国老和高僧，听到大唐安西大都护来访的消息，立刻冲到宫门亲自迎接。
nbsp;nbsp;nbsp;nbsp;他伏倒在地，说汉话的声调带着西域腔调的婉转：“小王白莫苾叩见大都护、副大都护、长史官。”
nbsp;nbsp;nbsp;nbsp;阿史那献带着众人下马，与他互相见礼：“王上多礼了，今日承蒙盛情，有劳王上。”
nbsp;nbsp;nbsp;nbsp;“几位贵客驾临，小王宫中蓬荜生辉，何来劳烦呢？”
白莫苾笑道。
他引着众人进入王宫，替他们介绍那些龟兹的贵族和大臣，又安排自己的王后引褚沅入座。
nbsp;nbsp;nbsp;nbsp;空气中处处弥漫着香料与美酒的香气，一旁的乐队不断弹奏着悠扬的龟兹乐曲，把宴会的氛围推得更加热烈。
洛北和裴伷先都久在西域，素有声名，一路上的寒暄不断，待到坐到坐席上时，洛北已觉得自己脸上都要笑僵了。
nbsp;nbsp;nbsp;nbsp;坐席上铺着绣有金花的厚毯，诸多极富特色的佳肴摆在他们面前的矮桌上。
洛北取过银壶往自己手边的琉璃盏里斟了半杯，一口气喝下肚，才算缓解了这番人情来往带来的晕眩。
nbsp;nbsp;nbsp;nbsp;沿着雕着浮雕的墙壁的两边都坐满了宾客。
一边是龟兹本地的贵胄和高僧，一边是大唐安西大都护府的官员们。
身着锦袍的侍女与仆役们穿梭其间，为他们斟酒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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