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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无法强装镇定，声音里也带上了浓重的哭腔：
nbsp;nbsp;nbsp;nbsp;“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这些人主动请缨就是报了不回来的打算。
我早该派出骑兵在远处监视。
我甚至应该亲临现场……可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就在这里等待消息！
洛北，这难道不是我的错误吗？”
nbsp;nbsp;nbsp;nbsp;洛北知他心中有情绪，一时没有开腔搭话，他在大帐中翻了翻，在木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方面巾，递到张孝嵩手上。
nbsp;nbsp;nbsp;nbsp;张孝嵩沉默地接过那张面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半晌之后，才长叹一声道：“洛北，接下来，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第196章nbsp;nbsp;河中都护府
nbsp;nbsp;nbsp;nbsp;在屈底波狼狈地逃回木鹿城的数日之后，屈底波的恩主与顶头上司，大食帝国的宰相兼东方总督哈贾吉收到了瓦基·塔敏米写来的河中战报。
nbsp;nbsp;nbsp;nbsp;哈贾吉那时正在自己修建的宏伟绿宫之中享受冬日。
这座宫殿以巨大的穹顶著称于世，他们是由波斯及伊拉克的能工巧匠一同建造的。
nbsp;nbsp;nbsp;nbsp;无数学者和诗人来到这穹顶之下，接受哈贾吉的庇护，为他撰写诗歌，并把从已征服的土地上收集来的诸多经典翻译成大食文字。
nbsp;nbsp;nbsp;nbsp;“像您这样的将领并不多见。”
学者和文人们赞扬他的功绩：“您有广阔的胸怀能接纳这些异族的学说。”
nbsp;nbsp;nbsp;nbsp;“那是因为我在翻译大食的经典上更用心。”
哈贾吉意得志满地道，“哈里发没有什么可以指摘我的。”
nbsp;nbsp;nbsp;nbsp;哈贾吉本是一个老师，后来投笔从戎。
在他从军的三十余年间，他曾经率领大军攻占圣城麦加，杀死僭称哈里发九年之久的阿卜杜拉·伊本·祖拜尔及其家眷，也曾率军东征西讨，完成统一半岛的伟大功绩。
nbsp;nbsp;nbsp;nbsp;他为自己赢得了伊拉克兼东方总督的桂冠，并在到任之初，就挑起了与库法人的战争。
此战之后，失败的伊拉克人不得不向大马士革的哈里发奉上自己的贡税。
他甚至在哈里发麦利克去世之后，拥护他的儿子瓦利德登上哈里发之位——自那之后，他一手摄取了大半个大食帝国的权力。
nbsp;nbsp;nbsp;nbsp;到了唐历的景龙六年，哈贾吉已经五十一岁。
年过半百的他已经不再像往年那样醉心于东征西讨，更多的时候，他往来在伊拉克的那些自己下命修建的宫殿和寺庙之间，视察那里百姓的情况。
nbsp;nbsp;nbsp;nbsp;“屈底波怎么回事？”
哈贾吉放下战报，与跟随在他身边的那群学者们说说笑笑：“他曾经向我保证过，以坚决的手段对待敌人，再也不会让毕国那样的事情发生在河中。
看起来，他软弱的老毛病又犯了，需要我从伊拉克调集军队去帮助他。”
nbsp;nbsp;nbsp;nbsp;“除了多年前迁居呼罗珊的大食部族子弟之外，屈底波是无法从波斯故土征召更多军队的。
如果他打定主意要和我们对抗到底，就得写信向他的老上级，大食国相哈贾吉求援。”
nbsp;nbsp;nbsp;nbsp;几乎与此同时，洛北站在毕国的宫殿中与他的将领们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nbsp;nbsp;nbsp;nbsp;那座华美的宫殿已经被战火荼毒，只留下空荡荡的四壁和搬不走的喷泉与雕像。
四周墙壁上本有精美的彩绘，绘着粟特人信仰的娜娜女神，但女神的面容早被大食人磨去，只留下斑驳的墙壁。
nbsp;nbsp;nbsp;nbsp;“就算哈贾吉愿意发兵，从伊拉克到木鹿城依旧有数月路程。
他的远征军必须越过高山与沙漠，才能来到这里与我们作战。”
洛北道：“所以，我们要在他们到来之前攻下木鹿城。
随后，我们会以逸待劳，在木鹿城等待他们。”
nbsp;nbsp;nbsp;nbsp;河中各地的粟特王公们几乎为他平静的话语感到激动，在被大食连续侵略了近百年之后，第一次，粟特人能踏上大食人的领土——攻守易势了。
自此之后，不再是粟特人的王公向大食人卑躬屈膝。
nbsp;nbsp;nbsp;nbsp;“在河水结冰之前，大军可以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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