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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张相公，你错啦，监军御史是朝廷派往军中的耳目，我们应当把大军主帅的一切都及时上报，留待朝廷处置才是。”
裴耀卿反驳他，“但你和洛北过从甚密，甚至卷进了他谋朝篡位的阴谋里，简直罪不容诛！”
nbsp;nbsp;nbsp;nbsp;“裴御史这顶帽子扣得倒是顺溜。”
洛北按住刀柄的手指微微发白，“只是不知这‘谋反’二字，是要写给圣人看，还是写给相王看？”
nbsp;nbsp;nbsp;nbsp;“洛将军，现在你还想负隅顽抗——”
裴耀卿道：“以一挡十，你或许可以，以一敌百，还带着你的两位心腹，恐怕不太容易吧？”
nbsp;nbsp;nbsp;nbsp;他突然提高声调：“交出兵刃，束手就擒，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
nbsp;nbsp;nbsp;nbsp;屋内甲士齐刷刷抽刀，寒光映得雨幕都凝滞了。
洛北看了一眼屋内外密密麻麻的人头，从腰间取下那把陨铁唐刀，径自扔在了地上：“裴御史未免把话说得太大了，在这里杀了我，你就不怕相王的故事圆不起来？”
nbsp;nbsp;nbsp;nbsp;裴耀卿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哦？洛将军知道了什么，我愿闻其详。”
nbsp;nbsp;nbsp;nbsp;“相王指我为逆贼，要以平叛之名行改朝换代之实。
若你在这渭水馆驿杀了手无寸铁的我，只怕将来史官笔下如刀，不肯饶你。”
洛北道。
nbsp;nbsp;nbsp;nbsp;裴耀卿抚掌而笑，青袍下摆被穿堂风掀起涟漪：“不简单呐，洛将军。
真不愧是历经数次宫变而不倒的人物。
我们还是太小看你了。
但你实在是太自大了些——如果你不是为了抢时间孤身回京，今日我们也没有这么容易抓到你。”
nbsp;nbsp;nbsp;nbsp;他说罢，又转向张孝嵩：“张相公少年得志，不到四十岁就官拜宰相，何必跟着洛北一道陪葬，如今你要弃暗投明，还来得及。”
nbsp;nbsp;nbsp;nbsp;“无耻小人！”
张孝嵩怒骂道。
nbsp;nbsp;nbsp;nbsp;“说不通就罢了，卸下他的兵刃，把他也绑起来。”
裴耀卿貌似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至于褚夫人……我和她还有些恩怨没了结。”
nbsp;nbsp;nbsp;nbsp;裴耀卿话音未落，两名披甲力士已钳住褚沅双臂。
她腕上玉镯撞在铁甲发出脆响，在地板上碎成一地。
nbsp;nbsp;nbsp;nbsp;洛北刚要动作，十六把横刀已架住他与张孝嵩的脖颈。
nbsp;nbsp;nbsp;nbsp;“洛将军最好安分些。”
裴耀卿抚过腰间鱼符，“相王特许本官先斩后奏，您猜这驿馆内外，埋了多少火油？”
nbsp;nbsp;nbsp;nbsp;“裴御史，朝堂争斗，不必把一个无辜的弱女子牵扯进来。”
nbsp;nbsp;nbsp;nbsp;“洛北，这样的话你自己相信吗？无辜的弱女子？呵，崔湜是怎么死的？相王和李隆基在宫中的耳目又是被谁清洗一空的？这个女人手中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如今是因果报应，叫她落到了我的手里。”
nbsp;nbsp;nbsp;nbsp;洛北脸色一沉，他手臂发力，要挣开绳索。
但褚沅忽而上前半步：
nbsp;nbsp;nbsp;nbsp;“让我去吧，阿兄。”
她金步摇上的珍珠在张孝嵩惊愕的目光中簌簌颤动——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主动挑明两人的关系，“我知道相王想要什么。”
nbsp;nbsp;nbsp;nbsp;裴耀卿眯起的眼缝里闪过一丝意外。
他抬手制止要上前绑人的校尉，亲自解下披风罩在褚沅肩头：“夫人请。”
nbsp;nbsp;nbsp;nbsp;风雨如瀑，几人穿过连廊，身上的衣裳就已经湿了。
裴耀卿拉过一把椅子，与褚沅对面而坐。
相王的士兵站在门前，静静地等着他们谈完。
nbsp;nbsp;nbsp;nbsp;“夫人是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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