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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肃远王行事作风，我倒也曾听闻一二。
传闻说他不拘小节，有虎将之风。
世子常在肃远军中相随父亲，可昨日听岱安讲过他获救那晚世子所言，其怎会同生父心性，如此不同？”
nbsp;nbsp;nbsp;nbsp;“主君的确自十一岁便入西北边军。
彼时他刚才衍都回来，阔别西北已两年。
将军亦有所不知，西北辽阔，地广沙侵，三大卫所之间所隔遥遥，嵯垣渡冰来犯又频繁。”
司珹喝了口茶压下酒味，漠然道，“王爷哪里得空，时时带携提点呢？”
nbsp;nbsp;nbsp;nbsp;“他因而长在沙湮卫所中，由军中副将们换着带大，去年又领兵朝天阙，自此父子再不多见。”
司珹顿了顿，“何况世子更像其母。
年初他入衍都后，又得外……其外祖悉心教导、有母族家人为伴，自当与肃远王秉性截然不同。”
nbsp;nbsp;nbsp;nbsp;他话说得合乎情理，却叫方鸿骞觉出一丝微妙，他打量着司珹，忽然问：“先生从前在西北时，可有在军中供职？”
nbsp;nbsp;nbsp;nbsp;“不曾。”
寅正二刻时，天刚蒙蒙亮。
nbsp;nbsp;nbsp;nbsp;夏狩典仪在未正三刻时开启，这会儿还有将近一个时辰，营地中却已经窸窸窣窣响了声。
换班轮值的禁军过帐外时，季邈悄无声息地睁开眼。
nbsp;nbsp;nbsp;nbsp;他醒了，可司珹还在睡。
nbsp;nbsp;nbsp;nbsp;昨夜太晚了，又整日奔波赶路，二人都实在太困倦，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竟不知何时双双入了梦中乡。
nbsp;nbsp;nbsp;nbsp;季邈人坐凳撑在床边，倒也称不上同床而眠。
眼下蜷了大半宿的脖子和腿全僵透了，季邈揉着后颈小心翼翼地翻上榻，想要再睡一小会儿。
nbsp;nbsp;nbsp;nbsp;他侧躺着闭上眼，莫约过了半刻钟。
nbsp;nbsp;nbsp;nbsp;季邈的眼睛就睁开了，正对上司珹安静的睡颜。
nbsp;nbsp;nbsp;nbsp;这人睡觉时会取掉假面，袒露那张极具迷惑性的脸。
此刻司珹睫毛长密，安静地垂覆面上。
黑白两色揉得这样漂亮，叫季邈想起阳寂别院中覆雪的梅枝。
nbsp;nbsp;nbsp;nbsp;梅枝虬劲，眼睫却合该是很软的。
nbsp;nbsp;nbsp;nbsp;季邈好想揉一揉。
nbsp;nbsp;nbsp;nbsp;他竭力忍耐着，已经将扳指磨烫了。
端午将近，近来衍都暑气足，季邈呼吸渐重，觉得不仅扳指热，他也有些热了。
nbsp;nbsp;nbsp;nbsp;他怀疑自己没脱外袍，低头一看，才想起昨夜刚入屋那会儿已经脱了。
nbsp;nbsp;nbsp;nbsp;“那便是纯粹以谋士身份待在世子身边，”
方鸿骞面色稍沉，问，“仰赖先生所言，世子从前在府中处境艰难，其母早逝、又不受生父器重。
谋士当择明主而栖，我见先生聪颖，因而更加想不通，先生何故愿意始终相随世子身侧……先生遇世子时，世子尚还青涩吧。”
nbsp;nbsp;nbsp;nbsp;“那么先生，所图为何呢？”
nbsp;nbsp;nbsp;nbsp;司珹迎着审视，说：“将军有所不知，我与世子，自小便相识。
世子生母于我有救命再造之恩，世子亦然。”
nbsp;nbsp;nbsp;nbsp;“原是旧时知交，”
方鸿骞眯了眯眼，沉声道，“我同岱安也是旧友，旧友之间不因利而聚，却因忧而惧——先生共岱安来瀚宁，可是有此意？”
nbsp;nbsp;nbsp;nbsp;司珹终于明白他此刻警惕最终为何，却也终于冁然而笑，说：“岱安先生为人如何，将军当比在下更清楚。
他若受迫来此，三日前至城外时，便根本不会主动同将军相见，不是么？”
nbsp;nbsp;nbsp;nbsp;“遑论当日若非岱安先生作保，在下也不敢轻易与将军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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