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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红燭摇曳,帐中凤衾含香,这廂房本是花影樓为有特殊需求的客官打造的洞房花燭夜。
花影樓是京城最著名的歌舞伎館,名酒名伎,名副其实的销金窟,云集了大夏最负盛名的乐師和舞師,达官贵人,王公大臣,往往而是。
花影樓是清館,楼中乐师舞师卖艺不卖身,但十八层的飞阁高楼,每一层都各有用途,第一、二层都是观赏舞乐的大戏台,四层雅间是喝酒赏花的好去处,三层则是各式各样的厢房,每一间里面都别有洞天。
花影楼三层厢房里的物件都是一天一换,绝无反复使用的可能,这一点虞望当然知道,毕竟是自家的生意,虽然交给了专人打理经营,但最基本的规矩还是了解的。
可文慎从来不到这种地方来,身边清流官员就算来过这儿也不会和他说起,他对花影楼知之甚少,也从来没有踏足过虞家的帐房,虞望这么说,他自然也就信了。
“那怎么办?”
虞望看他迷迷糊糊犯困的劲儿,特别享受被他依赖求助的感觉,文慎从小就不是喜欢求助别人的性格,有一次在国子监被一个不长眼的畜生欺负了,回到将军府也没诉苦,直到虞四告诉他,文慎今天又抱了一堆被打湿的书回来,一个人爬到屋顶上把书翻开晾晒。
那畜生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欺负他的人?虞望怒不可遏,冲进陸府把陸家公子打得半死,当时虞望才十岁,比陆懷臻还要小三岁,却带着一身狠戾的杀气,血淋淋地从陆府回来,阿慎吓得直哭,却还是扑过来抱住他,颤抖着双手找他身上的伤口。
虞望回想起往事,昔日阿慎稚嫩可爱的脸蛋和此刻朱颜酡然的模样诡异地重合在一起,心里一道声音大骂自己真是畜生,连宝贝阿慎都忽悠,另一道声音则催促自己趁阿慎没睡着赶緊把话说完,阿慎已经长大了,和以前的情况不太一样,要是再不用点手段,就等着被他一腳踹开吧!
“嗯,好办,阿慎乖,你把寝衣脱了,我给你扔远点儿。”
文慎都快睡着了,他来这么一句,弄得他又迷迷糊糊睁开眼,反应迟钝地:“嗯?”
“答应了?好乖好乖,你不用动,哥哥帮你脱。”
文慎尾音明明就上扬了,是个疑问的语调,虞望装傻装得太自然了,甚至让文慎懷疑是不是自己刚才嗯得不对,“我是正人君子,不会对阿慎做什么的,只要阿慎乖乖的,在我怀里不要乱动。
我们小时候不也这样么?没什么的。
“你还記不記得,那时候我一个人睡,你怕我孤单,抱着枕头就跑到我房中来,站在我床边,小小的一只,手脚并用地往我床上爬,像小猫一样拱到我怀里来,把我吓了一跳。
你第一次离开母亲,睡在陌生人的身旁,后半夜就从噩梦中惊醒,抓着我的衣袖默默地掉眼泪,那时我……就是这样抱着你。”
他贴着文慎的前额,小声地,絮絮地说起从前。
这些遥远的回忆,是他一生中弥足珍贵的宝物,离开他的这八年,多少次午夜梦回,多少次命悬一线,他是靠着这些回忆,才没有惨死在苦寒萧瑟的塞北。
文慎闭着眼睛,眉尾和眼窝的痣还是记忆中的位置,和记忆里一样鲜亮。
他说不对他做什么,就真的只是抱着,什么也不做,唯有两人灼热的呼吸,轻轻地扑打在对方的脸上。
他看着文慎紧蹙的眉心慢慢舒展开,紧握成拳的双手也稍微卸了力,虞望以为他这么困,应该很快就会睡着,可是过了很久,大概两柱香的时间,他忽地感到背上一道很轻的力度,紧接着怀中香软的身体热热地贴过来,靠着他,抱着他,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
——
翌日,卯时,虞望从床上醒来时,怀里只剩下一点浅淡的余温。
他望着帐顶,清醒地后悔着昨晚没有逼着文慎更近一步,而是拉着他话什么从前,搞得温情脉脉的,结果现在一大清早就憋得难受,能为他纾解的人却跑了。
“阿慎,你再这么天天搁外面跑,我真的要考虑把你关起来了。”
虞望喃喃自语道。
“一个人躺床上嘀咕什么呢?快起身了,我都懒得说你。”
文慎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直裾,乌发随意地拢在一边胸前,手上端着一黄花梨食盘,盘中一盏烧骨沙葛羹,两枚薄荷松糕,一碟小菜,还有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阿慎!
你没走啊!
我还以为你走了,还在暗自难过呢,嘿嘿!”
虞望从床上蹦下来,单手接过托盘随意地往木几上一搁,不顾文慎的推拒,抱住他就是一顿揉。
“放开!
一大早就发疯,你再这样我马上走了!”
文慎安睡一宿,不犯困的时候才不会像昨晚那样任虞望拿捏,“先把饭吃了,再喝药,我看着你喝。”
一听到喝药,虞望脸上的欣喜瞬间就沉了下去,他侧目看了眼食盘里的东西,除了那碟小菜,都一副苦不拉几的绿衰样,哪里是给人吃的东西。
第28章早餐一家人,不用避嫌。
“虐待!
赤裸裸的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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