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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你的夫人学屈子吗？”
庄清蘩未拿家人威胁过对方，这是头一次。
就拿程晟来说，他从未想过和王崇明一样，想拿小儿的性命要挟程立昱。
她本是准备以其子之前路来说服程立昱的，但没想到程立昱竟给她留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程立昱满心不服气，不耐地离开圈椅，站得如一颗营养不良的歪树：“光明磊落的丞相也会用至亲来威胁……”
话音戛然而止，庄清蘩从后一脚踹过程立昱的膝窝，动作简快用力，连裙边都跟着翻飞乱舞。
大腹便便的程立昱扑腾摔在地上，疼得额间汗水密布，缓不过劲。
“跪好。”
庄清蘩看着摔得没人样的程立昱，一瞬间都生了将他背后的圈椅推倒，砸死程立昱的冲动。
程立昱趴在地上，伸手摸红肿处，他连骂人的劲都分不出来，只痛苦地呻吟。
“你知晓这么多粮食要齐安多少人，多少地，多少年才能种回来吗？”
“你知晓这是从多少百姓口中省下，用来救急的粮食啊？”
“程立昱，你又种过几回粮食啊？”
“你上负皇恩，下愧百姓，朝南面跪伏，来祭奠这片土地上的亡魂。”
“朝南面跪伏，来祭奠这片土地上的亡魂。”
程立昱起不来，但已缓过劲，一半脸贴在地上，气弱地睁着一只眼：“呼……，其实我真想看你被那些刁民给杀死的，呼……，你想想，生于齐安的丞相，被齐安人自己杀了，多有意思啊。”
程立昱喘着粗气，仰面断断续续地挑衅庄清蘩。
“你和你死了的老师，都当了丞相，怎么不接济一下这穷乡僻壤。”
庄清蘩看着像一摊烂泥的程立昱，薄唇轻言，杀人诛心：“你抢了乞丐们的赈票，乞丐们杀了你唯一的儿子，也算报应不爽吗？”
如见血封喉般的毒药，程立昱撑着地面，几度想爬起来，但却如翻了壳的乌龟一样滑稽。
此时一阵婴孩的哭声响起，程立昱一怔，只觉大脑轰鸣，手脚发凉。
程立昱耸耳细听，疯狂地找声源。
庄清蘩漠然看着程立昱笨拙的动作，未曾感受到所谓父爱，只觉得自作自受。
孩子哭泣的节奏越来越快，和程立昱怦怦的心跳声几乎重合上，程立昱觉得这就是程晟的哭声。
艰难地听声辩位，程立昱将目光锁定在庄清蘩带来的食盒上。
他心中激动万分，不知道身体哪一处撑了一把，成功挣扎起身，忍着疼痛，半爬向那方桌。
满是汗水的头贴在桌腿上，程立昱保持一个半跪的姿势，伸手堪堪够到桌面。
程立昱拼命拉长上半身，不断调整姿势尝试，在即将摸到食盒底部之时，庄清蘩打掉了他的手。
程立昱抬头，手腕悬着不动。
只见庄清蘩居高临下，分给自己一个讥讽的眼神，沉黑双眸间倒映的已然不是猎物，那种冰冷的眼神如望蚍蜉，而那戴了银戒那双手护则在食盒前面，不让自己靠近。
仿佛他是个拐卖孩子的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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