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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童心有余悸的直点头,他年岁不大,才十五六岁的少年,家贫自然长得也瘦弱,虽然自家老爷不是那肥硕的身材,可是却长得极高,那日科场出来,若只有自己一人,是万万扶不动、搬不动老爷的。
辛长平正和小书童感叹,住在隔壁的褚亮先一步寻了过来,在门外轻敲了两下门,得到应声后便推门而入,关切的问道:“学洲,你可安好?”
辛长平起身相迎道:“我无事,谨言你可也安好?”
褚亮笑了起来说:“甚安甚安,就是肚中空空,喝了三碗粥也填不饱,你可要一同去吃饭?”
辛长平穿好外衫便说:“好,只是不知子胥先生和含璋可醒来,我们先去瞧瞧他们?”
两人结伴去寻杨怀德和杨继学,这两人也早都先后醒了过来,杨怀德已经起了身,正在桌前默写考试的文章,而杨继学还抱着粥碗在吃。
得知堂叔已经开始默写文章,杨继学拿着勺子的手都停顿了下来,叹气道:“不愧是堂叔。”
他飞快的喝完剩余的粥,吩咐家仆去灶房要些好消化的饭菜,然后带着好友一起去堂叔的书房寻人。
杨怀德见到他们三人先是皱眉,像是想起了考前一个月的痛苦折磨,但很快眉头松了下来,这一个月虽让他饱受折磨,可也让他收获良多,瞧着自己正在默写的文章,杨怀德自己都能发现自己较先前进步了许多。
这三人许是学识不如自己,可每人都有自己更擅长的地方,且大家看待问题的角度总是各有侧重,杨怀德不得不承认,便是褚亮,自己都从他这里学习到了良多,受他启发,发现了许多自己从前不曾察觉的看待问题的新奇角度。
而堂侄儿杨继学,也是让他刮目相看,堂侄儿许是天赋比不上自己,但确实有在多年勤学苦练,根基打得极稳,书本上的知识出处都能张口即来。
至于辛长平,着实是最让他意外的存在。
辛长平来黎山书院的时候,杨怀德跟他还有过两分渊源,那时杨怀恩刚办书院没两年,原先收的都是本县各世家子弟,辛长平是进黎山书院的第一个平民学子。
落户在长河村的朱童生借着拜访当地大儒的名头求见过归家办学的杨怀恩一回,杨怀恩早就不是幼时那般眼高于顶,听说是个在乡村教书的私塾先生,抽空见了一回,勉励他的教化之功。
朱童生便趁着这个机会求杨怀恩收辛长平入学,说辛长平甚有天资,可自己才学平庸无法继续教导他,赞颂杨怀恩回乡办学的教化地方之功,又说平民之子亦是潍县乡亲,请求杨怀恩有教无类,莫要让辛长平因为出身所限白白浪费天资。
杨怀恩自己便有个极好的恩师,自然看得出来朱童生虽才华远远不如自己恩师,但对学生认真负责真诚相待之心是一样的。
他心下触动,但世家子弟大多傲气,他怕辛长平这个农家子便是被他收进了书院,也难免被那些公子少爷们欺负,便吩咐自家堂弟出面考校辛长平,说若是辛长平真有天资,便收他入学。
有杨怀德这个潍县知名的天才人物背书认可辛长平的读书天赋,辛长平进了满是世家子弟的黎山书院,才没受到什么欺负排挤。
但那时杨怀德是受到大哥暗示,对辛长平放了水的,他清楚的记得这个辛长平天资平平,甚至还不如自家堂侄儿,当时自家大哥也说他若是够努力,许能考个秀才,但再进一步会很是艰难。
没想到对方打破了自己和大哥的认知,不仅中了举人,名次还极为靠前,在辛长平来京之前,他本以为是因为皇上在大改文人风气,辛长平占着个朴实无华的便宜,才取得这般成绩。
结果考前的这一个月,让他更加的了解这个亲家。
他虽吃亏在出身不高,文章不似世家子般有文采,可也得益于他出身平民,让他对政事能着眼于底层民众的需求,言之有物,行之有理。
杨怀德都不由得庆幸如今皇上要改人文风气,不然似辛长平这般显然是能干好实务的好官苗子,如何能有机会显身于人前?
在一起吃了一顿饱饭后,顾不得天色渐黑,四人又如考前一般在杨怀德书房里各自默写起会试文章,写完之后四人交换互相传看,借着对方的文章对自己所做的文章查漏补缺。
等杨怀恩从吏部下值回来,见他们如此,也加入进来看了他们所做的文章。
他们四人都是睡足了一天一夜的,自然没有困意,可杨怀恩却是一早起来去吏部上值了,现在只能猛喝姜家的醒脑茶提神。
陪着几个晚辈熬到半夜,杨怀恩看完他们的文章,心彻底安定下来,一个个的拍过去说:“以我之见,你们四个,各个都没问题,明日我带你们的文章再去给齐大人看,都快去安睡吧。”
第124章
这些文章虽是先前做过的,现在默写出来也极耗费体力,四人皆十分疲惫,听了杨怀恩的话,他们便安稳的回屋里洗漱睡去。
次日他们睡到快中午才各自起来,杨怀恩却是没躺下多久就满脸困顿的起来洗漱上值,贴身的家仆瞧着他的面色小心的劝慰道:“太老爷这几日本就跟着操心劳神,昨日又甚晚才歇下,今日不如请休一日?”
杨怀恩要了块浸过凉井水的面巾贴在脸上醒神,闻言摇头道:“无事,我这年岁了,白日里哪里睡得着。”
其实倒不是因为年纪大而睡不着,而是昨日看几个晚辈的文章,兴奋得睡不着,迫不及待的要拿去和恩师求证一番,看是否如他所想。
简单吃了点朝食,杨怀恩把四人的文章分别卷好,收进书袋里挎在身上便满面红光的出了门,到了吏部先去值房点卯,之后便从书袋里掏出那些文章抱着去恩师的值房寻人。
齐大人比杨怀恩还年长十多岁,已经是六十多近七十的年纪了,在边关流放了十多年,脸上更是染满了风霜,显得比实际年纪还要大一些。
他满头的白发不见一丝乌青,若不是穿着一身尊贵的紫袍,看着就像个普通的迟暮老人,唯一显得与普通人不一样的,只有他那双虽经过岁月洗礼,却依然清澈坚定的眼睛。
杨怀恩进屋时,齐大人正在看下属报上来的公文,自他被新皇起复回京后,没安生上几月,新皇就因云州、湖州民乱之事大发雷霆,去年湖州的官员从上到下换了快四成,云州官员因赈灾不利还瞒报朝廷,亦是被罢免了许多。
去年的吏部是朝堂六部之中最为忙碌的部门,今年又赶上三年一次的春闱,吏部又要操心给即将新鲜出炉的新科进士们挪腾出合适的官职来安置,显然是依然不能松懈。
瞧见弟子进来,齐大人放下手里的公文温声关切道:“子胥和含璋都无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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