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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当然知道这个家对他来说和对周柏城来说完全是两回事，周柏城这句听上去就像是诘问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答，硬是在沉默中发了一头闷汗，讷讷的，不知道有多难堪。
见到他这幅模样，周柏城却是好笑地笑起来。
“这次是回来看奶奶的。”
说完他先走了出去，周寒鸣跟在他后面，周柏城状若无心地问起：“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
周寒鸣偷偷看了他两眼，“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他鲜少提起一直在icu里躺着的这位老人，周家的家风一脉相承，从老爷子到周宏岩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的固执严厉，性格不讨人喜欢。
也一样的只把周寒鸣视作周家的孩子，不把周柏城放在眼里。
周柏城曾经为此感到屈辱，到如今再想起这位老人，已经淡到堆不起任何的情绪，反倒有几分庆幸。
如果他真像周寒鸣那样吃尽了老人家的恩惠，被一路照顾着长大，现在那个为了让老人无憾死去而着急结婚的人恐怕就要是他了。
世间事总是有圆有缺，大概是温栀已经选择了他的缘故，他觉得他已经得到了最好的。
“只是突然想起来罢了。”
周柏城语气轻松。
落在他身后的周寒鸣心里却乱——为什么，为什么周柏城要提起爷爷？
是在暗示最偏向他的那个老人即将就要死去了吗？
周寒鸣攥紧了手指，等到他和周柏城一道步入客厅，周寒鸣猛然刹住脚，看着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影，脸色白了一白。
周宏岩坐在沙发中央，面前摆着一壶茶。
言少兰沙发另一端。
两人中间大概得隔着有一人那么远，不像是夫妻，倒像是仇人。
看言少兰脸色阴郁、眼圈红红的样子，像是刚吵过架。
刚吵过架的人是急于找到倾诉情绪的口子的，当意识到周寒鸣出现时，她立马看向他们那边。
他和他哥哥站在一起，一个能看出她怎么了但不在意，另一个能在意她的却看不出她怎么了。
一阵无力感袭击了她，她头疼地将脸偏向一边。
先开口的人是周寒鸣，他嗓音听上去有些慌乱：“爸，你回来了？”
周宏岩微微颔首，敷衍地应付了他一下，视线便定到了周柏城身上。
面对这个儿子，他的脸上浮现出之前从未有过的温和笑容：“回来了？”
周柏城的回应也是点了点头。
他们对彼此的态度看上去都还客气，以现在的场景，没人能看出来这是一对曾经针锋相对到面红耳赤的父子。
只有言少兰发出了一阵不知道是在嘲讽谁的嗤笑声。
周柏城置若未闻，上楼去看老太太去了。
吃饭时一家人倒是难得地聚齐了一次。
老太太看上去格外的高兴，胃口也好了许多，难得地吃了一整碗粥。
倒是言少兰，对着这一桌子辣炒的菜毫无胃口，到最后直接撂下了筷子，一副气闷的模样。
周宏岩扫她一眼，没有半点安慰，甚至毫无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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