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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楝儿
前头书房里。
胡廷远、胡言芳与李惟俭分宾主落座，待茶水上过便叙起了家常。
因着这门亲戚多是李惟俭从中奔走，偏他又与胡家并不熟稔，因是三言两句一说过，便只得转而说起了朝堂之事。
胡言芳太过方正，且不擅言谈，因是这会子默不吭声端坐了，只听父亲与李惟俭闲谈。
待说过变法之事，胡廷远忽而话锋一转，说起江南钞关来。
“江南督宪上书，言两江多有勋贵徇私枉法，收买钞关逃税者，若严加稽查，每岁单是钞关便能多缴百万银钱。
此前圣人已然默许，奈何赶上老太妃薨逝，此事就耽搁了下来。”
李惟俭拱手道：“泰山所言，恩师曾与小婿提及过。”
“哦？复生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李惟俭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小婿如今还在内府打转，又哪里想的了那般多？”
胡廷远道：“复生还不到弱冠，的确不急。
只是来日复生若想上进，须得历经州府，方才好立得庙堂之上。”
大顺官制，朝中极少有正四品的官职，到了下头对应的是知府一级。
往上不拘是侍郎还是太仆寺少卿等官职，那都是正三品。
而再往下便是李惟俭如今的郎中一职。
黛玉声如蚊蝇应了一声。
李惟俭立马听出不对来，赶忙问道：“泰山莫非另有见解？”
胡廷远冷哼一声道：“可不就是金陵王？这江南海贸，倒是有半数船只都是王家的。”
李惟俭思量道：“东海没有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三人进得内中，黛玉与李惟俭又分别与张宜人、胡廷远见过礼，这才在张宜人热络招呼下落座。
“王家？王子腾？”
即使这般，本道先行对付王家那兄弟俩，如今倒是可以捎带手的连东宫那位也一并敲打了。
李惟俭也起身笑道：“泰山言重了，小婿本就不胜酒力，如今倒省了一桩烦恼。”
他心下暗忖，只怕此事也是凤姐儿的亲爹王子肫谋划的。
自己个儿眼看情形不对，干脆告老还乡。
又推出二房的王子腾来支撑王家家业，谋划着汲取其余三家养分壮大自身，又提前交好东宫，以留待明日……
就听李惟俭又道：“却想起一则笑谈来。
说许仙娶了白娘子，一日白娘子禁不住放屁，声如闷雷，许仙讶异半晌才道：‘原来娘子竟是仓蛇（响尾蛇）’。”
嘶……这位王阁老好算计啊！
那胡廷远却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胡廷远便道：“王阁老急流勇退，当不得宰辅，却也富甲一方啊。”
李惟俭瞬间领会。
太子乃圣人原配皇后所出，奈何皇后天不假年，圣人登基不过三年便故去了。
圣人虽对太子照拂有加，奈何到底少了生母庇护，加之母族不强，又有晋王比照着，估摸着太子急切之下这才悄默默敛财、邀名，既图大宝，也为自保。
当下三人出得书房往后头正房而去，因着都是家中人，是以正堂里也不曾摆置屏风，只摆了一桌席面。
那席面只是寻常，也不曾准备酒水，黛玉却吃得分外可心。
只是每每瞥向李惟俭的双眸中满是嗔怪，李惟俭便纳罕着也不知张宜人与林妹妹说了什么。
李惟俭眨眨眼，纳罕道：“我又不曾苛待了妹妹，哪里就犯了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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