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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听到太医战战兢兢的判语，说他伤势过重，难以恢复神智。
听到姑母冷静的话语，让人好好照顾。
听到柔妃、淑妃二人在榻前言辞交锋、互相讥讽。
nbsp;nbsp;nbsp;nbsp;这些都可以预料。
nbsp;nbsp;nbsp;nbsp;最初建帝所想的是，等自己醒来第一件事就以行刺罪处死杨淑容——那胆敢对他动手的好姑母。
至于次奴，看在他年纪尚小又失了母亲的份上，不予惩处，但今后只能被关在住处，不允许随意外出，说不定还能用他来牵制齐国公。
nbsp;nbsp;nbsp;nbsp;后来得知自己可能时日无多，建帝想的是，如果有清醒的时机，就要立大皇子为储君，以免姑母和齐国公里应外合，拥立老二来把持朝政。
nbsp;nbsp;nbsp;nbsp;等柔妃和谢云天在他榻前低声交谈了几句意义不明的话，察觉到他们俩在合谋何事时，建帝内心怒火燃烧。
nbsp;nbsp;nbsp;nbsp;这皇位他可以给，但任何人都不能强行来夺，无论齐国公、大长公主，还是柔妃、柳家。
nbsp;nbsp;nbsp;nbsp;在勃勃怒气下，他竟真的恢复了部分知觉。
nbsp;nbsp;nbsp;nbsp;大约一炷香功夫，建帝从手指微动到睁开眼，发出嘶哑声音，“……来人。”
nbsp;nbsp;nbsp;nbsp;距离最近的黄公公先反应过来，迅速冲过去，撞见建帝直视过来的眼，先不可置信，随即跪倒在地，“陛，陛下！”
nbsp;nbsp;nbsp;nbsp;建帝瞟了眼外面，黄公公立刻领略上意，“快来人，传太医——”
nbsp;nbsp;nbsp;nbsp;十二时辰候着的太医很快赶来，随后而至的是万云、大长公主、柔妃、淑妃、谢云天等人。
nbsp;nbsp;nbsp;nbsp;大约是心中有预想，太医诊脉时，建帝感觉他总在频频看柔妃、万云、谢云天二人，心慢慢沉下去。
nbsp;nbsp;nbsp;nbsp;他还没恢复太多精力，勉强又说出几个字，“柳文宗呢？”
nbsp;nbsp;nbsp;nbsp;万云道：“陛下，现在是丑时，柳阁老正在家呢，可要传阁老前来？”
nbsp;nbsp;nbsp;nbsp;从柳家到进宫需要近半个时辰，建帝没法肯定自己能维持那么久的清醒，更无法保证自己能醒第二次。
nbsp;nbsp;nbsp;nbsp;他的视线扫过围在身边的一圈人，没了当场给大长公主定罪的心，只断断续续道：“传……两位皇子。”
nbsp;nbsp;nbsp;nbsp;大皇子杨睿、二皇子杨翊接连被叫来，都是睡眼惺忪，对上建帝视线，又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nbsp;nbsp;nbsp;nbsp;杨睿对父皇既敬又怕，愣愣待在原地，杨翊躲到了外祖母身后。
nbsp;nbsp;nbsp;nbsp;万云代为传话，“陛下有话要对两位殿下交待，其他人退下。”
nbsp;nbsp;nbsp;nbsp;眼见建帝一副回光返照模样，柔妃第一反应是传位之事，哪肯离开，“陛下身边现在离不了人，两位皇子还小，不如让臣妾在旁边照看吧。”
nbsp;nbsp;nbsp;nbsp;建帝冷冷看她，没有斥人的力气，半天道：“滚……”
nbsp;nbsp;nbsp;nbsp;大长公主出声，“既然陛下有令，无关人等就退下吧。”
nbsp;nbsp;nbsp;nbsp;说完第一个往外走，其余人见状，只能慢慢跟上。
nbsp;nbsp;nbsp;nbsp;殿内顿时只余偶尔的炭火噼啪和呼呼寒风。
nbsp;nbsp;nbsp;nbsp;面对父皇审视中带着冷酷的目光，大皇子有些结巴，“父皇可要喝水？”
nbsp;nbsp;nbsp;nbsp;说完得到建帝示意，立刻倒了杯温水，站在榻边看建帝慢慢喝下。
nbsp;nbsp;nbsp;nbsp;从长子的眼神中，建帝看得出他的心思一如既往，“看外面，还有人，就，赶走。”
nbsp;nbsp;nbsp;nbsp;大皇子乖乖往门外看，果然还有几人贴在门边。
他依令赶走了，再走回。
nbsp;nbsp;nbsp;nbsp;建帝扫过巴不得站得越远越好的小儿子，抬手召人。
nbsp;nbsp;nbsp;nbsp;杨翊不情不愿挪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从他的脸上，建帝看到了表弟李秉真的身影，看到了李贵妃的轮廓，唯独没看到任何和自己相似的地方，眸中闪过一丝狞意。
nbsp;nbsp;nbsp;nbsp;“再，近些。”
他尽量保存体力，语气很轻。
nbsp;nbsp;nbsp;nbsp;杨翊走到他身前，被父亲枯瘦的手拂过脸颊，宛如蜿蜒游过的蛇，让人毛骨悚然。
nbsp;nbsp;nbsp;nbsp;“次奴。”
建帝低低唤他，把人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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