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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至此,却见谢攸直直地看向他,瞳仁在苍白的面上显得分外清明。
宁昼不自觉地止了话音,踌躇了一下,道:“小的就在隔壁,先生若有不适,定要唤我。”
门扉轻合,这间暖和得过分的房里,终于只剩下谢攸一人。
谢攸脸上浅淡的神色终于褪去,剧烈地掩唇咳了起来。
他本就清瘦无比,抬起手时,宽大的衣袖滑落至肘间,露出一截伶仃的手腕,仿佛要将这一身骨头都咳散了去。
良久,咳声渐息,他无力地倚回枕上,颊边泛起两片不正常的红晕。
这些日子,他时常思忖,这究竟是何等病症,竟如影随形,似梦似魇,将他困于这方寸之间,不得解脱。
他与李焉隅二人,已是世间难得的医者。
可用过各种法子,偏偏就是诊不出任何病因。
甚至脉象都没有半分异常,教人无从下手。
如此,纵有千百种药材,皆不对症,亦不起效用。
最初,他不愿李焉隅因此在路上耽搁太久,甚至暗中运息,封闭五感。
可这痛楚就像是生在了骨血深处,纵使耳目寂然,触觉尽失,那蚀骨之痛也无法削弱半分。
谢攸有时恍惚——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病?
……也不知那位真正的忌虚白若来了,能否窥破关窍。
他原不是耐痛之人。
幼时上山采药,被锋利的叶片割破了手指都要蹙眉半晌,经常被柳执因嘲讽“娇气”
。
可后来,谢攸却渐渐发觉,这排山倒海的痛楚落于肺腑之间,每每发作时,若他安静不动,不过一炷香工夫,竟能吐纳进呼吸,一声不吭地捱过去。
那痛楚非但没有让他昏沉,反倒令他的思绪异常清明。
他隐隐觉得,这幅身体似乎早已熟谙了这样的运转。
仿佛与生俱来,又像是经年累月刻入骨血的习惯。
可在谢攸尚存的记忆里,从未有过如此情形。
因此,也只能是他遗失岁月之中,所发生的变故了。
谢攸面上的潮红渐渐褪去,如晚霞收尽最后一丝余晖,只余寂然的苍白。
他阖上眼,安安静静地将痛楚消化殆尽,又好像只是在等待这场不知何时才会停歇的雪。
窗外落雪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是是一炷香,也许更久,久到谢攸几乎要在这种带着痛意的宁静中昏沉睡去时,窗棂忽然极轻地响了一下。
那声音很轻,像是被雪压断的枯枝,又像是夜鸟偶然落脚。
紧接着,一道身影利落地从窗外翻入,带进一室凛冽的寒气。
来人肩头落满雪片,一遇屋内暖意,便迅速融化成深色的水渍,洇在飞鱼服的锦缎上。
谢攸倏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线抿得很紧,整张脸透着一种沉冷。
特别是那双眼睛——谢攸见过几次,却从未见过它们睁开时的模样。
谢攸微微一怔,随即极轻地蹙起了眉。
“容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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