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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还是开口道:“只是想到倘若……倘若文四还在就好了,他功夫那么好,此刻能多一个人护着您。”
这几日他随观棠在罗城以及周围江水上留心探寻,却始终不得文四下落,就连困在城中的那些浮尸,栾慧都一个一个亲去探查了,他不知自己是该期盼找到文四,还是就这样任他了无踪迹。
浩浩江水,若真要遁匿一个人,实在太过容易。
***
这个夜晚注定漫长,对谢闻来说亦是如此。
往柳州治所马平县的一路上,胸前的伤口仿佛被一条冰冷却吐着灼热毒液的蛇盘踞着,到了州衙前,谢闻却需得若无其事地翻身下马,与柳州知州秦如傅等一干人等见礼。
州衙大门前的灯笼被风雨吹得摇曳,面前那几个落在地上的影子仿佛窜动的鬼影,叫人不寒而栗,橘色的烛火倒将谢闻本无血色的面容照得有了一丝温度。
“经略使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秦如傅语态恭敬,眼神却直勾勾打量起自己跟前未着官服的年轻男子。
此人就是大兆建国以来第一位连中三元之人,在昭文馆任秘阁校理一年不到,便如玉帝差那天罡下凡,突然被派来了广南西路。
岭南历来为官员贬谪之地,他秦如傅亦是如此。
秦家三代为官,秦如傅借祖荫入朝为官,后在显宗时期擢升为司谏。
时任旧党党首,同平章事魏葛清殿前驳斥显宗,显宗又因体弱无法主持政事,便上疏请求太后垂帘听政,被旧党诸人忌恨,参其勾结贵戚,扰乱朝纲,显宗不得法,将其贬离了汴京。
当时恰逢秦如傅的母亲在汴京病逝,他未及见其母最后一面,孝期又终日饮酒自纵,再次被贬。
新帝登基初,与外戚夺权,自当排除当年曾参奏太后还政之人,秦如傅被谪为知柳州,时年四十八。
纵观他前半生的官场之路,坎坷崎岖,似乎总与时势背道而驰,而面前这位谢经略,虽出身寒门,却因投身新党,得官家扶持,年纪轻轻便成为朝野上下声名鹤立之人,怎能不让他心生妒意?
因此,即便知道自己和铸钱监乃至整个柳州都被摆上了旧党的棋盘,秦如傅却也有一丝难言的快意,更何况谢闻此时只身入局……思绪至此,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谢闻身后还跟着一人。
“曹佐林?”
秦如傅难掩惊讶,说:“你怎会在此?”
曹佐林拱手行礼道:“知州大人,我是随经略使一道来向您借兵的。”
“借兵?”
谢闻右手背于身后,拳头紧攥,试图以此消解左肩伤口传来的剧痛。
他面不改色地对秦如傅道:“秦知州,我们总不能在你的州衙门口相谈吧?”
秦如傅回过神,很快引谢、曹二人和曹佐林的数个亲兵入了州衙,道:“厅内设了宴,为经略使接风洗尘。”
此时已近亥时,早已过了晚膳的时辰,谢闻和曹佐林入城前便以干粮填了肚,于是他道:“秦知州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
说到这里,谢闻回身扫了一眼跟在秦如傅身后的通判等人,说:“柳州兵马都监可在?”
“他并未在此。”
秦如傅微微欠首道。
见他话无下句,谢闻微微拧眉,露出一丝不耐道:“唤他过来同席。”
秦如傅道:“连日雨,不巧昨日有一处山崩阻了路,李都监率众开壅山路去了。”
众人行至廊下,此处灯照如昼,秦如傅见他眉头紧蹙,面色还透着一丝苍白,斟酌道:“谢经略使不如……今夜在官驿里休息一晚,我书信传李都监速回……”
谢闻打断他道:“深夜叨扰诸位,但我乃经略安抚使,官家特令我便宜从事,若兵马都监在此,点兵更快些罢。”
听他所言,竟是要亲去兵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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