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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杳谢过常进，匆忙把章家的仆从带去了船上，这二人一路已经把知道的说了一遍，此刻当着沈云杳的面，存着想离开采石场的心，特地夸张地狠骂了一回越氏。
沈云杳提笔要记录，只得阻拦道：“不必说别的，如实把实情叙述清楚即可。”
二人才悻悻然住了口，说起了越氏和章家夫人的往来。
原来当初越氏跟章家夫人，并非章家有意招揽，而是越氏自荐，说自家在玉阳做买卖多年，有挣钱的买卖要跟章夫人一块儿做，极少的银子就能有超过百十倍的回报。
以此为敲门砖，才进了章家后院，成了常客，章家夫人手段也不甚高明，丈夫在前头张着盐运使的旗子，她就在后边敛财，得来的金银除了自家享受，也给章呈厚拿去贿赂官员。
越氏渐渐得了章夫人信任之后，胆子也越发大了，敢替章家出手招揽一些特殊的买卖，盐运使手底下能捞金银的肥差从她手里也漏出去不少。
但这些事，越氏却是都瞒着宋家的，包括宋绱。
两位老仆曾不止一次在章夫人屋里听到过，章夫人问越氏，宋大人一向中立，她如此可不怕被休出门去。
越氏说的是：“宋家那一帮老古董，什么也不懂，老实过了头的，能有几个钱花，要不是我们家老爷在外头辛辛苦苦奔波，一家的开销就靠他们那点子俸禄，还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我家老爷也是个木头，到底是宋家出来的，做买卖就一心做买卖，哪里知道这买卖还有另一种做法，这里头的甜头，他一辈子想也想不到，也不敢想，多亏了好姐姐你带我见世面……”
诸如此类的话，不止一次在章夫人的屋里提及，后来章家出了事，一切都乱了套，这些老仆被罚的罚，卖的卖，他们二人都是夫人身边的得力帮手，也一样少不了牢狱之灾，但不知是什么人做了手脚，他们二人的去处似是并没公开。
本以为咬紧牙关，等章家起复夫人必会来救他们出去，但谁知在采石场都要熬死了，也不见章家来人。
做苦役的地方不与外界相通，直到宋言找来，他们也不知章家已经全完了。
而今数年过去，唯一的希望竟然是曾经被牵累的宋家的后人带来的，若此事能最后翻案，他们或许有机会能免除些刑罚。
如此他们自然竹筒倒水一般，全都说了个干净。
沈云杳足足记录了十页纸的证词，把这些叫那两个仆从按了手印，跟小翠、听荷和陈叔的证词都放在一处。
但这二人不是自由身，外头还有常进和其他官差等着，她拿到了证词后，也就把人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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