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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说,一旁的阿尔伯特亲王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和斯诺一起出了房间和众人说了这件事情,然后由斯诺说了手术方案,这时候也没人辩论或是反驳了,谁都看得出事态紧急,容不下一点拖延,就在斯诺检查手术设备和药物的时候,一个侍女走出来,“陛下说,事情无论进行到那一步,都恕约翰.斯诺无罪。”
斯诺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本来计划用手绢滴入氯仿的办法来为女王麻醉,而不是他通常使用的面罩,但现在前一种姿势优雅但需要时间的方式已经不能被采用了,他只能提着面罩回到房间,“听我的命令,深呼吸,”
他对已经躺下的女王说,一边为她带上面罩,一边将深色玻璃瓶里的氯仿倒入蒸汽发生瓶里,摇晃瓶子让氯仿尽快挥发成气体,“深呼吸,陛下,请深呼吸。”
女王遵照命令深呼吸了三次或是更多,痛苦从她的脸上缓慢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放松和愉快,斯诺计算着次数,将面罩从女王脸上挪开,然后开始着手为她调转胎位,在干涸的胞宫里拧转将要降生的胎儿有多么艰难,不言而喻,至少斯诺发誓今后再也不会施行胎位调转术,幸而在经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后,胎儿终于头朝下了。
“万幸。”
女王精疲力竭地醒来后说了这么一句,虽然麻醉了,但在过程中她还是痛醒了好几次。
“我不能再给您麻醉了,”
斯诺说:“但接下来的过程会很快。”
这不是女王的第一个孩子,孩子也不大,按理说,整个生产过程会很快,但在胎儿的头初步露出之后,更棘手的事情来了。
脐带绕颈。
第79章分娩(下)
东区从不缺少胎死腹中的可怜女人,她们的亲人或是朋友用一个低廉的价格将她们的尸体卖给了医生——医生才有可能一探其中的秘密,当然,对那些愚昧的人来说,解剖死者简直就是一种恶魔般的行为,但若是没有这些医生,牺牲者只会越来越多。
约翰.斯诺的第一个老师就是妇产医生,他学习的也是接生手术,以及有关于产妇与婴儿的种种病状,他很早就知道,连接胎儿与母亲的脐带,有长有短,短的只有几英寸,长的可以达到三英尺。
与人们想象的不同,脐带并不是非常脆弱,或是非常固定的“带子”
,它更类似于小肠和大血管,韧性十足,而且是漂浮在羊水里,环绕在胎儿身边的,但没有神经,胎儿有时候还会拿着脐带玩——为什么那些被调转过胎位的女人容易生出死胎呢,是因为在调转的过程中,那些过长的脐带会更容易缠绕在胎儿的脖子上,在胎儿下降的过程中,脐带一头绕在胎儿脖子上,一头还固定在胎盘上,两相拉扯,要么胎盘剥离,要么胎儿窒息。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也能看到脐带在胎儿脖子上绕了整整两圈,这时候约翰.斯诺的眼神已经近似于绝望,而一边的阿尔伯特亲王也是摇摇欲坠,两个御医在商讨后也进了房间,“您需要帮助吗?”
他们问,他们的眼神是真挚的,确实是想要来帮忙,只是斯诺说了情况后,他们也是面色煞白,很快,房间外的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一会儿后,莱宁根亲王敞开着外套,将斯诺引到一边:“真的没办法了吗?”
斯诺明白他的意思,比起麻醉,比起转胎位,欧洲的医生与接生妇们更早学到的是堕胎,像这种已经长成的胎儿,他们的办法是将一种做成剪刀式样的钳子伸进去,将胎儿肢解了拿出来,“这要女王陛下自己做决定。”
莱宁根亲王对阿尔伯特亲王说,站在他的立场上说,女王已经有了四个孩子,还是两个男孩,两个女孩,英格兰的王位已经不用担忧没有继承人,而且就算这次没有成功生产,女王下次一样可以怀孕生子。
阿尔伯特亲王走到女王身边,低声询问。
人们都以为女王会选择堕掉胎儿,但思考了一会后,女王将约翰.斯诺召唤进房间,“你有尝试过剖腹产吗?”
阿尔伯特亲王的脸上出现了真实的恐慌神色:“维基,”
他没察觉自己叫出了女王的昵称:“别,别,不,请别这样做。”
“阿尔伯特,”
女王疲倦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尝试分娩麻醉术并不单单只是为了逃避痛苦。”
那个不详的语言她不能告诉丈夫,但她的其他想法却是毫不隐瞒的,作为女王,所有人都会注视着她,模仿着她,她往后退,所有人都会往后退,她往前走,所有人都会紧紧跟随——为什么坎特伯雷大主教一直拖延到最后才肯定了自己的站位?除了信仰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这就是打破宗教法律的一快砖头,人们得到了科学的便利,就会愈发地追求科学而将宗教抛在一边,这对于教会而言,就等于被缓慢地绞杀——
这次如果她舍弃了孩子,那么人们就会说,麻醉手术果然是不好的,违背了上帝的旨意果然是要受惩罚的,到时候别说是产妇,就连那些拔牙的,截肢的人或许也会因为信仰问题拒绝麻醉,甚至有可能延伸到医生和学者身上——几百年前被烧死的医生和学者可不少,乃至于科学,这种情况她是绝对不想要看到的。
约翰.斯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剖腹产手术有吗?翻开史书,还真有,古罗马时期就有法律规定,若是母亲在难产中死去,就可以剖开母亲的肚子,拿出还未死去的胎儿,但这种做法母亲肯定是死了——直至1610年,才有个大胆的医生剖开孕妇的腹部取出孩子,问题是他和古罗马人一样,只懂得切开不懂得缝合,只会将伤口简单地包扎起来,结果不是大出血死亡就是感染死亡,能活下来的不到三分之一……然后到了约翰.斯诺医生的时代,也有人提出,可以在取出胎儿后将子宫摘除,但这样产妇今后就无法继续生育了。
按照女王的意思,她需要的是一次完美无缺的手术,她,还有孩子,都不能有任何后遗症。
斯诺医生停顿了一会,终于摇了摇头,“我很抱歉,但我不能,陛下,我不能保证。”
“我能保证。”
女王说,她忍耐着强烈的疼痛,“请把房间留给医生和我。”
她看向斯诺:“你需要助手吗?”
等斯诺点了头,她又命令进来两个可靠的御医,他们居然就是之前进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的那对医生,要比其他医生更年轻一些。
这次斯诺医生用氯仿彻底地麻醉了女王,他戳刺女王的脚底保证她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这是一场可以被称作疯狂的手术,只能说这时候的人们依然流行放血和公开手术真是太好了,两个医生担任了助手,虽然战战兢兢但还是坚持了下来,斯诺依照他之前尝试过的手法,将每一层切开的肌肉和皮肤都缝合了起来,并在创口上涂抹消毒药水,他对自己的手法没有把握,但最少现在母亲和孩子都活了下来。
“是个王子。”
阿尔伯特亲王急切地想要进房间看看妻子的情况,但房间的门关着,他看了看周围的人:“还有人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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