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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哪个修女不是这样的呢?她写了自传(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她出身显贵),大肆宣扬自己“与主对话,不与凡人对话”
,“看到了天主的仁慈,感受到了为天主工作多么伟大”
,“灵魂将与上帝达成完美的融合”
这类不是狂傲就是空洞的言论,完全违背了人们对女性和修女的所有要求,更不用说,她幻想天使手持长矛或是羽箭贯穿其胸膛的行为,“剧烈的痛苦带给我至极的甜蜜”
几乎只能被人们往极其荒诞的方向去想。
烈火浇油的是雕塑家贝尼尼应科洛那家族所请,以这个题材雕刻的雕像,“圣特蕾莎的狂喜”
就摆在他们家族的小礼拜堂里,但凡看过这尊雕像的人,都无法否认其中的人性部分超过了神性部分——看看那个青年男子形态,半裸的天使像,看看他手持的羽箭,拉开修女衣襟的手,浮现在面孔上的微笑,看看修女张开的嘴唇,闭着的眼睛,即便覆盖着衣物也无法遮掩的曼妙躯体,还有暴露在外,绷紧的赤足……
另外提一句,贝尼尼创造这尊雕像的时候正是意大利禁欲主义最为盛行的时候。
而对于半恶魔来说,他也不确定自己是想要遇见一个喜欢贯穿的天使,还是一个喜欢“贯穿”
的恶魔。
与他的房东太太大利拉不同,利维觉得,在他的身体里,占据了绝对性作用的还是恶魔的血,诸位,他喜欢争斗,喜欢赌博,喜欢那种行走在钢丝上的感觉,他也想过,如果没有地狱里的老爹和那份血债,他会选择更为悠闲的生活吗?不,他想,他还是会是灰色的,但要更自由一些,自由,天使和恶魔都在渴求的东西,可惜的是,他们有这种想法就是在犯罪。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咧嘴一笑,让参事嬷嬷又看了她一眼,一个粗俗无礼的女孩,她想,联系她的姓氏,一个私生女,这样就说得通了,一个富有的,或是一个有身份的男人与一个卑贱的农妇或是娼妓的孩子,他没有承认她,让她和自己的母亲一起住,以至于在营养充足身体康健的前提下,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当然也不可能有人操心她的婚事,现在这个父亲死了,出于最后的怜悯,就给了这个孩子一笔钱,随她怎么处理自己的后半生。
第84章赤足女修道院的新生莉莉(中)
这座位于孤岛上的女修道院叫做赤足女修道院。
顾名思义,这里的修女们都赤着脚,参事嬷嬷和杂务修女在进入修道院一侧的小门前先脱了鞋——她们之前要去见执事,所以才穿上了鞋子,然后参事嬷嬷做着手势,让利维也脱了鞋,鞋子被收在箱子里,参事嬷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双脚。
这双脚倒是非常干净,脚趾甲剪得干干净净,是漂亮的贝壳粉色,脚面薄薄的皮肤下裸露着几根青筋,脚踝很细,但脚很大,简直就像是个男人的脚。
以后那些发愿修女可能会叫她“大脚修女”
,参事嬷嬷想,这并不是在嘲讽或是欺凌,就如同男性成为修士或是教士,就会为自己起个圣名,修女也是一样,你会在一座修道院里发现很多“头巾嬷嬷”
“贞节嬷嬷”
“美德嬷嬷”
……大脚嬷嬷也是有过的。
杂务修女将利维带来的箱子先带去给另一位参事嬷嬷检查,主要是看里面有没有掺杂一些世俗的用品,超过修道院标准的也不允许——利维则被带进了内堡,别忘记这里原本就是一个城堡,外堡里是田地,零星散落着一些棚子样的工具房和杂物间,内堡是三座塔楼,大的那座被改造成礼拜堂,也就是修女们做功课的地方,另外两座一座是修女们的宿舍,院长在最高层,还有一座则是修女们的工作间——她们在这里做手工,刺绣和做饭。
院长嬷嬷年纪与参事嬷嬷差不多大,面孔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一身黑色的修袍,头巾一直包裹到下颌,在胸前交叉,下摆方方正正,胸前挂着一个圣像,白色的遮额巾紧紧地压在眼眶上,几乎看不见眉毛,这里按照教法,只有发愿修女腰侧才能悬挂念珠,院长的手腕上还有一串玫瑰念珠,她左右摆着头看了看,有点无奈地说:“来,孩子,向我们的主跪下。”
她指着一个挂在墙上的圣像说,“跪在这里。”
等利维跪下了,院长才终于能看清他的脸,那个可怜的参事嬷嬷为了不违背修女的品德,就只有看到他的脚——修女们无论何时都该谦恭地低着头,猛抬着头不但粗鲁而且还显得放荡——不管怎么说,这是一张秀美的脸,不像那双脚般骇人听闻,淡淡的眉毛,灰色的短发,还有黑色的眼睛,虽然令人喜爱但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就算是在不那么偏僻的修道院,也只要戴上面纱就可以避免邪恶的注视,她略微放了点心,“我让敬爱嬷嬷来做你的老师。”
敬爱嬷嬷就是前去迎接利维的参事嬷嬷,也可以把她看做备修生与初学生的老师,至于修女,哪怕是发愿修女,也没资格成为这些新人的老师的,一来是因为她们自己的信念还不够坚实,稳固,二来么,年轻的躯体和年轻的躯体是不能长期保持一个亲密距离的,恶魔总是能从这些欲望勃发的人群中找到孔隙,就如同蛆虫会在汁水丰盈的果实上滋生。
敬爱嬷嬷才走进房间,就听见钟声敲响,她们默数着钟声的次数,而后高声说:“九点钟了,每时每刻,称谢耶和华,歌颂你至高者的名!”
,而后嬷嬷转向利维,“你要说,歌颂他!”
“歌颂他!”
利维鹦鹉学舌般地说道,幸而这虽然是圣经中的话,但截头去尾,对他没有多大影响——后世的人们完全不理解驱魔人和神父为什么要在那么紧急的时候还在长篇大论,滔滔不绝,这就是原因了——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柄言语的枪械,唱诵经文,那就是在压子弹,高呼圣灵与圣人的名字,那就是在打开保险,而叫出恶魔的名字,就是在瞄准……
这几个步骤哪怕只缺了一步对恶魔的伤害都会变得很有限,甚至无用。
这可能是修女们——无论是院长还是杂务修女,或是备修生仅有几次可以动用舌头和喉咙的地方,敬爱嬷嬷比着钟塔说,每次整点敲钟,无论在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按照钟点来唱诵,就和从挂钟里弹出的小鸟似的。
利维心知肚明,这也是教会用来修剪修女与修士们思想的武器之一,我们都知道,人的思想是无形的,看不到听不到也触摸不到,那么怎么来保证思想也能被圈入牢笼呢,这种礼俗就是一种手段,无论你的思想飞翔到了怎样的高度和远方,一听到钟声就要把它拉回来,归置在信仰的镣铐里,没几次人就不会随随便便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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