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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筱打厨房的方向进来,笑笑说:“一会儿就能吃饭,大家也差不多该饿了。”
厢房里又有屏风隔出几个空间,丁筱带着之南走到一扇雕花木窗下,有个小茶案,摆放着中式食盒,丁筱取出几块酥点给之南;“茶喝多了胃里寡得很,先垫垫。”
之南吃着点心,准备说几句客气话,称赞一下院子什么的,丁筱先开了口:“你一定没想到吧,我和云升有联系,其实他和老魏是一个圈子的,我也是跟老魏出去才遇上他。”
丁筱从茶案下面的抽屉里又取出一小盒菊花,这回没什么讲究,直接拿了两个杯子,用滚水冲了菊花茶。
她递给之南一杯:“你想不想知道,当年你替他给我的那封信里,都写了什么?”
不等之南回答,丁筱嘴角泛起一丝嘲弄:“无非是关于不该影响高考,要为了前途而努力,自己未来的方向是离开津城,所以绝对不早恋,以免考完就分手之类的。
字里行间,看低我成绩不够好……”
之南不禁吐槽:“想得也是有点多……”
丁筱颇感慨:“那时候多中二,想表达就表达了,哪儿来那么多考虑,还未来能不能异地恋——不就是对我不感兴趣么?写那么官方的辞令。
那时候不了解男的,抓住言语间一点线索,以为是暗示,糊里糊涂地燃烧了小宇宙。
结果——谁能想到他倒就上了个二本。”
之南期待着丁筱能继续说些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比如云升怎么会就上了个二本,丁筱却攥住了她的手腕,鹿一般的眼睛看得之南直心虚:“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写给他的信交给老师?”
之南骇然,这可从何说起?
丁筱说:“收到信的那天,班主任就找我谈话了,一起的还有云升的班主任敲打我,咱们班的老师还算厚道,只说我家条件不好,要以前途为重,可云升的班主任就跟我使坏要拐走他们班尖子似的……还说什么半夜三更地我把他约出去……”
“我悄悄地告白,他若也悄悄地拒绝,我特别能接受,毕竟暗恋他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我不明白的是,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吗?应之南侬脑子瓦特了?又凭什么让我被老师针对?他算什么男人!”
丁筱抬起头:“其实,那个晚上和他在一起的女生,是你,对吧?”
之南把各种记忆混乱地串起来,好几处关键点似乎还联结不上,但自觉理亏,只好说:“你受委屈了。”
丁筱顿了一顿,似有所悟。
她恢复了来时那个女主人的亲切笑容:“所以我就特别努力特别拼命地证明了自己呀!”
她对着院子、房子、潇洒地一挥手,“我们去吃饭吧!”
午饭也设在院子里的长桌上——换了块桌布。
吃饭的只有云升、之南和魏氏夫妇,其他客人已经告辞。
阿姨端上来三菜一汤:一碟炒青菜,一碟西红柿炒鸡蛋,一碟红烧豆腐,一盆紫菜蛋花汤,又给每个人上了碗米饭。
魏总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你们二位老同学,听丁筱说,她上大学时,云总和应老师都给她捐过款。”
之南和云升回敬魏总,当年丁筱的高考成绩是班主任的骄傲,学校给她申请了特困生奖学金,还号召全班同学捐款,只是没想到云升也参与了。
丁筱夹起一筷子西红柿炒鸡蛋,放到之南碗里:“来,这个是我们家师傅的拿手菜。
我们家老魏吃不惯上海菜的甜,总得把北京家里的师傅也带着,越家常,越考功夫。
蛋是无菌蛋,西红柿是我们自己种的有机蔬菜,一定要多吃点儿!”
吃完午饭,之南看了看时间说:“我得去机场了。”
丁筱也不留她,让阿姨把之南的登机箱取来,又给她叫了个专车。
航班是晚上6点的,她只是不想继续留在那个院子里,再说早点去机场干活儿也好,周末高架桥上总是很堵。
云升也告了辞,与她一起走到院门口:“你去浦东还是虹桥?”
这时专车到了,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下车:“手机尾号XXXX,丁女士,虹桥机场国内出发?”
之南点头,司机打开后座车门,之南正欲对云升说北京见,云升却随她上了车。
他干净利落地扣上安全带:“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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