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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自己想象的要狠，也比自己想象的要……有格局。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午后的阳光洒在倪芸憔悴的脸上，映出她挣扎的眼神。
最终，对儿子的未来压倒了一切。
她需要一个出路，而倪惜给的，是唯一的选择。
“……好。”
倪芸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认命的疲惫，她避开了倪惜的目光，低低地说，“我……答应你。
我带他走。”
倪惜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如释重负。
“我会让助理尽快联系你，安排学校和签证。”
倪惜说完，拉开车门，“上车吧。”
这一次，倪芸没有再抗拒。
她默默地、有些僵硬地坐进了宽敞的后座。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车子平稳地驶离拘留所，驶向一个她不得不接受的远离故土和家族纷争的未来。
倪惜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
送走倪芸母子，只是斩断了最直接的后患。
倪家这座大厦内部的裂痕和阴影，依然深重。
但至少，关于倪逊的那个足以毁灭一切的秘密，暂时被牢牢地封存了起来。
车内一片沉寂，只有引擎低沉地轰鸣。
倪芸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知是在假寐，还是在消化这翻天覆地的两天。
倪惜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之下，倪家的矛盾远未结束。
她微微侧头，目光似乎穿透了车窗，投向更远的地方，那里有她需要守护的人，和必须走下去的路。
……
半年的时光在焦灼的谈判、冰冷的文件和不断的告别中流逝。
当法院最终裁定倪氏集团完成破产清偿程序的那一刻，曾经煊赫的倪氏帝国，正式宣告落幕。
剥离了沉重的债务和盘根错节的累赘资产，最终能保留下来的，只剩下位于市郊、承载着倪家最初记忆的那间老纺织厂，以及倪氏集团总部大楼里，象征性地保留的半层略显陈旧的办公室。
清算后的账目触目惊心，父亲倪深为倪逊设立的信托基金，在倪惜的坚持下，大部分被用于支付被欠薪员工的遣散费、供应商的违约金以及一些无法推卸的法定赔偿。
账面上最后剩余的那笔钱，数字不大，却带着一种沉重的使命感。
倪惜站在那半层空旷的办公室里，窗外是城市繁华依旧的景色，窗内却只剩下空旷的回音和残留的倪氏Logo。
她手中捏着那张显示着最后余额的银行单据，指节微微泛白。
目光扫过墙壁上挂着的一张老照片——是爷爷倪老爷子年轻时，站在一台老式缝纫机旁，手里拿着一件熨烫平整的白衬衫，眼神里充满了创业者的坚毅和对品质的执着。
那是倪氏梦开始的地方。
“爷爷，对不起。”
倪惜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但下一秒，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如同淬火的寒星。
“但您最初的心血，我不会让它彻底消失。”
她要用这仅剩的资金，重新把倪氏的服装生意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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