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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她念念有词地说着“exce”
，仗着自己身材还算瘦削，勉强成为最后一个挤进电梯的人。
一抬头，不出所料瞥到刚才聊八卦的两人略显僵硬的神情，堪称精彩。
差两分钟三点半，她踩着点赶到大教室，目光穿过一排排不同人种的男男女女，总算在黑白黄各个肤色和五彩斑斓的发色间找到室友叶歆的一头黑长直，松了口气。
星期五下午最后一节lecture，好几十人的大教室里洋溢着周末前夕的欢乐氛围。
不管是打工人还是学生，大概都难逃休息日前的片刻浮躁。
这节课本来也不值得提前占座，只是年逾六十、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讲起课来声音又低又轻，又不爱学年轻讲师用话筒扬声器，美国学生也就罢了，非母语者如果不坐在前几排，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
梁至遥十分钟前才上完另一节课，跨了半个学校步行赶过来，占座也就只好麻烦室友代劳。
美国的大学里没什么上课铃，全凭约定俗成的社会规训，提前五分钟落座是推荐但不必须遵守的基本常识。
她来得晚了，从已经接近满座的后排穿越重重障碍往前走，颇有种被迫成为人群焦点的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教室里的华人面孔看自己的目光尤为奇怪，带着一半探究、一半猎奇，让她忍不住怀疑电梯间听到的那个离谱谣言是不是已经在中国留学生里扩散开了。
“嗨，”
路过两个还算相熟的华人同学，她主动打了个招呼：“听说这门课过阵子要有小组项目了，要不要一起组队？我室友是商学院的，她也可以一起。”
她成绩不错，平日里发出类似邀请通常都会得到肯定的答复。
只是这次对方表情却有些微妙，支支吾吾地说：“还不知道分组要几个人一起呢……再说吧。”
那种说不上来的态度改变让她莫名有些不安，不知道和电梯间听到的奇怪谣言有关，还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华人其实只在这间教室里占据了不大的比例。
美国人最喜欢闲聊，按照每周五的salltalk默认话题，当前教室里此起彼伏全是询问周末计划的声音，踏青、摘苹果、看美式足球属于这个季节的中产标配，偶有一两句回答里提到了高尔夫和拍卖会，则显得有些脱离普罗大众的突兀，暗示着说话的人隶属另一个阶层。
想到这里，梁至遥觉得颇为有趣。
她转过头，在一屋子白人黑人里准确定位到了几簇亚洲面孔。
之所以说是几簇，是因为为数不多的亚洲人并未挤在一处。
最前排烫着千篇一律卷发的男生和妆容精致的女生是韩国人，面前零零散散放着几杯冰美式；日本留学生数量太少，融进一百多人的教室里瞬间了无踪迹。
即使是中国人也分了几个不同的地方坐着，除了港台与大陆的分隔，还有美籍华裔abc自成一派。
他们的打扮与纯正的中国人有些微妙的不同，常年说英语也改变了口腔肌肉的轮廓，分散在各个族裔的同学周围，显露出一种相同语言文化带来的游刃有余和松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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