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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割开她筑了多年的防线。
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像小时候发烧时那样把脸埋在他胸口。
熟悉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烟草与阳光的气息，让她瞬间崩溃。
“我讨厌你……”
她抽泣着，“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不能是个陌生人？这样我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喜欢你……”
“我也希望是别人。”
他在她耳边轻语，“可命运偏偏让我们相遇在这最不该心动的时刻。”
他们在长椅上坐了很久，直到暮色四合，路灯次第亮起。
远处传来孩童嬉闹声，一对母女牵着手走过湖畔，小女孩指着天鹅问妈妈：“它们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分开？”
方幼凝靠在他肩上，喃喃道：“你说，我们能像它们一样吗？”
“天鹅终身伴侣制。”
陈远握住她的手，“一旦认定，便不再分离。
即使一方死去，另一只会孤独终老。”
她转头看他，“那你愿意等我做出选择吗？哪怕一年、两年，甚至更久？”
“我愿意。”
他说，“用余生等你。”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手指悄悄勾在一起，又怕被人看见似的迅速松开，旋即再次缠绕。
那种隐秘的甜蜜，像藏在书页间的花瓣，羞涩却真实。
回到家，刘姨正在厨房炒菜，听见动静探出头：“回来了？饭马上好。”
方幼凝红着脸点头，转身进了房间。
陈远走到厨房帮忙端盘子，刘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谈清楚了？”
她问。
“还没完全。”
他低声答，“但她哭了。”
刘姨笑了，“女人一哭，八成就动心了。”
晚饭时气氛格外温馨。
冉浩雄叽叽喳喳讲着幼儿园趣事，方幼晴则掏出新画的全家福展示：“我把陈叔画进去了哦，他还抱着吉他唱歌呢！”
陈远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她碗里，“下次我真给你弹一首。”
“拉钩！”
小女孩伸出小拇指。
他笑着勾住，“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秒。
这句童年誓言，曾在无数个睡前故事后响起，如今听来，竟有了全新的意味。
夜深人静，陈远独自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删除了一份早已写好的辞职信草稿。
那是他准备在方幼凝明确拒绝后悄然离开时用的，标题写着《致方女士及全家的一封信》。
他新建了一个文档，输入几个字：《关于建立稳定亲密关系的家庭沟通方案》。
他知道，前方仍有千山万水，世俗偏见、年龄差距、身份尴尬、亲友质疑……每一关都不易跨越。
但他不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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