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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真正的你吗？”
??这句话如针刺魂。
她确是因万民信念而生，但她也是真实的沈清璃。
她记得幼年母亲教她缝香囊的模样，记得第一次与丁岁安并肩破阵时指尖相触的温度，记得他在病中咳血仍坚持抄录《灯律》的背影……这些记忆如此清晰，怎能是虚妄？
可若真是虚妄呢？
她猛地睁开眼，望向墙上挂着的那幅白绢诗笺。
上面四句诗仍在，墨色温润：
>风雪何须惧夜寒，
>一灯如豆照心安。
>若问真伪何处辨？
>可曾为君留碗筷？
可此刻，最后一句的“碗筷”
二字，竟渐渐褪色，化作灰烟消散。
她心头剧震。
这是“共感侵蚀”
的征兆??当群体认知动摇，个体存在的根基便会被悄然抹除。
十年前那一场风波，靠一碗热粥、一盏门灯挽回信任；可今日，人心浮躁，速食成风，谁还会为晚归之人留饭？谁还会在寒冬为陌生人添柴？
她起身推门而出。
夜风扑面，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抬头望去，长安上空竟无一颗星辰可见，唯有一层暗灰色雾霭笼罩全城，如同巨兽垂下的幕布。
她疾步走向城西废巷。
那里曾是盲眼少年栖身之所，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她曾在三年前最后一次见他，那时他说：“我听见灯在哭。”
此后便消失不见。
她在一堆碎砖下翻出半卷焦黑的竹简，上面残留几行字：
>“信霜再起，非冻灯火，乃蚀记忆。
>影契不再造伪身，而改写过往。
>它要让人相信??从未有过‘双灯誓约’，也从未有过你们的爱情。”
沈清璃呼吸一滞。
它要篡改历史。
不是否定存在，而是让一切变得“从未发生”
。
她猛然想起近日坊间流传的一则新话本：名为《孤灯记》，讲的是守烛院末代掌院丁岁安终生未娶，孤独终老，临死前焚毁所有典籍，只为斩断执念。
书中说，所谓“沈清璃归来”
，不过是老者弥留之际的幻梦，由弟子记录成篇，后被民间附会成神话。
更有书肆推出“双人塑像”
，却雕成男子独自执灯，身旁空位题字：“此位无人，唯有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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