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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袭瓖不动声色听完这二人咬耳朵,给了晏五一个眼刀子。
晏淮登时清嗓,向兰惜说道起来,他亦不明兰惜对市火知晓多少,只是尽量简单地概述,陈清漆脂之用、市火之向、烟爆之状。
“方才正说到……这市火长了眼似的,只往东边去,三伏天里刮西北风,莫名其妙。”
阮袭瓖目无波澜,“初入伏就热得像上灶的蒸屉,北庭有意拿漆脂点火,这个时机再合适不过。”
晏淮道:“是这么个理。
端阳赛舟时,将近一半市民都在惠渠畔观赛,没能去到河边的人,亦寻市内高处远眺,掉以轻心是惯常思维了。
再者,市南本就繁华些,平准署一炸,少说死伤数千人,祸因不明,便无法确定究竟是澜人有意设陷阱,还是当真为巧合。”
兰惜几步走至桌几侧,夹了温恪的笔,改写行书,以防有人认出她的字迹。
“此事是澜人主使?”
晏淮点头回道:“据市北出入的商民所述,三月里就有魁梧之士常出入邸府,肩比山丘,腿似梁柱,绝非晟人身形。
打更老儿同街使说,他有回见到此人夜出,不意间打过一次照面——此人的眼睛是紫色的,必是澜獠。”
这倒也说得过去,北庭本就是苦寒之地,倾尽五族之财,甚至都没有大晟每年国帑的一半多,能强撑着打了两年,已属强弩之末。
去年孟冬,最后迎战的是硕善部群,世子一箭射出,正中汗血马上恪若俄大君的肩头,他栽入漫天的浮雪里,也为这场久耗之役画上了停战的一笔。
他们专门挑了端阳盛节,寻衅滋事,闹出这么大动静,为报半年前的一箭之仇,蠢是蠢了点,倒亦在情理之中。
温恪接道:“漆脂只在义仓一列坊内有遗留,按当时火光烛天、秽气连云的景象,数量定然是不小的。
他们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将那些漆脂运入市的?又是如何避过官衙巡检,完成三处漆脂的布置?若北庭意在毁市,为何只在这三间小坊点火?”
厅堂内再次陷入死寂,兰惜又写道:“漆脂一物,从何可得?”
阮袭瓖自知来历,再无旁人能细细分辩,以是趁着人齐,向诸君一并解释了。
“云梦城南有山,石出泉水,其水肥如肉汁,浮上如漆,取著器中,始黄后黑,如凝膏,燃之极明,彼方人谓之漆脂水[2]。
这是《云梦郡录》中的记载,曾听西华走商提过,泰州、屯州亦有此物。
一则,油性之物,可以膏车。
二则,漆脂燃后有熏烟,色浓如黛,可以制墨。
但这都不是漆脂最主要的用途。
因照席奇明如蜡,在云梦城中,高官富商皆以此替烛,可达三倍功效,故而才让此物在市面上流通起来。
唯一的缺点,在于漆脂采之有限,竭而无源,无法进行大容量的鬻卖。”
兰惜一抿唇,所谓漆脂竟是石油,她又写,“殿下以为,多少漆脂足以隳三署?”
他摊掌,五指立起来,然后同她对视,极为意外地勾了唇角。
其中深意不难摸索,五十斤不够起那么大火,也就是说,不论北庭人手中的这些漆脂从何而来,他们切切实实设法弄来了,而且至少有几百斤。
这火的蹊跷恐不止于此,兰惜心道:“放个火也整出这么多门道,北庭人比意料之中聪明太多,他们又岂会蠢到惹恼晟朝皇帝呢……”
正当时,外间奔入一肩绣对鹿的校尉,他压低声,跪在阮袭瓖身侧,捧上一纸画像。
“殿下,丹青师送呈,所有见过澜人的康民,已尽皆核对过了,画中神韵极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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