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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过了最神秘的时刻。
远处传来了不属於黑夜的声音，像江水在拍打，像路上货车在奔忙，又像风带著街头包子店的那对中年夫妻，从凌晨便开始忙碌的声音，飘到了远方。
寧凡的耳朵听见了，如细针落地，如蛛网作弦。
苏苏细微的喘息声，有些甜腻，夹杂著酒精的刺鼻，和夜的微凉。
迎著苏苏的目光，他说道：“我是个弃婴……放弃的弃。”
“我出生不到两个小时，便被父母丟在路边的水沟里。”
“我的爷爷，寧清远收养了我，那时，他已经70多岁了。”
苏苏握住寧凡胳膊的手，明显一怔。
“老天爷不愿意收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跟从过去穿越过来的一样，带著某种神圣的使命。”
“我在天与地之间重生，这片土地上，天空下，许多人都可以是我的父母，很多人都可以是我的兄弟姐妹。”
“所以……说句矫情的话，我这一生，恐怕很难为自己活了，因为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苏苏稍微放鬆了的手上的力气，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所以，那些工人身上，有你一直坚持的某种信仰，你今天喝的这么醉，也是为了他们。”
寧凡点头，“你很聪明，从这件事情里，我看见了自己的渺小，大厦已倾，我只能在残砖片瓦中，慢慢找寻希望。”
“好在，我快做到了，真的……或许今天过后，我就会得知真相！”
“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直觉，这种直觉一直在提醒我，要將斗爭进行到底。”
苏苏眼神复杂，她情绪好了很多，双手捧著脸，看著黎明破晓前起伏的江面。
她突然问道：“寧凡，这就是你让人看不透的地方……你会觉得孤独吗？”
寧凡一愣，把这个听著很哲学的问题在脑海中仔细想了一遍。
张了张嘴后，他回道：“凡是伟大的人物，都孤独，伟人的晚年，往往是孤独的、悲凉的。”
“我没有问的这么深……嗯，你说的也没错，只是，我们都不是伟大的人。”
“会遇冬凋落，我们不会忘记还有下一年的春……快天亮了，你回车里眯一会吧。”
苏苏看上去很疲惫，她点点头后，站起了身：“你呢？”
“东方的太阳快出来了。”
……
清晨的太阳照常升起，寧凡独自坐在岸边，当光线打在脸上的时候，在疲惫中，隱隱感受到神经深处的亢奋。
很微弱，也很清晰！
寧凡觉得自己现在需要一支烟，想了想后，从脚边拿起一块石头，扔到了江里。
当脚边第九块趁手的石头扔完，他闭上眼，深深呼吸著清晨的空气。
此时如果有人路过，一定会认为这是个神经病。
可寧凡有一种朝圣的感觉，事实上，他是一个生活很规矩的人，他甚至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在外面过夜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也正是如此，这一夜，寧凡觉得自己打破了某种禁忌……很爽！
终於，他起身回到岸上，苏苏正在后排酣睡，寧凡把她的鞋子和袜子轻轻脱下，又把她的腿摆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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