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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展开信笺,逐字往下读,读到“部中议选,已将君名列入东南缺额,待覆核后便发文书”
时,手指猛地攥紧了信笺,指节都泛了白。
周启元凑过来,把信看了一遍,才低声道:“大人,钱大人这是松口了。
‘东南缺额’虽没明说哪处,但能让您盼这么久的,只有那地方。”
杜之贵没说话,反复把信读了三遍,才缓缓舒了口气,眼底亮了些:“总算没白等。
只是‘覆核’二字,还得等文书下来才算真稳。”
“只要进了‘缺额名单’,覆核不过是走个过场。”
周启元把账册放在桌上,“大人这几日只需安心待着,别管府里杂事,等文书就好。”
杜之贵点点头,把信笺叠好放进锦盒,又仔细锁上,才对周启元道:“你说得对。
王小哥那边多照看些,别让他在外头乱说话。”
周启元把信笺上“秋露茶清冽、陈年糟蟹醇厚”
那行字盯了半晌,指尖在绢面边缘轻轻蹭着,忽然抬眼看向杜之贵,语气里带着点一语道破的通透:“大人,钱尚书要的不是这口吃食,是要借‘风物’的壳,装咱们的‘心意’。”
杜之贵捏着信笺的手紧了紧:“心意?怎么装?”
“您忘了去年冬里封坛的糟蟹?青竹篓外头看着是编的粗纹,里头能衬三层油纸,多垫些‘沉手’的东西也瞧不出来。”
周启元声音压得更低,指尖虚指了指案上的茶盏,“还有那秋露茶,您书房里那越窑瓷罐,罐底能悄悄拓层薄锡,装些‘亮闪闪’的物件进去,茶叶铺在上头,谁会去翻?”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先前说给尚书大人备三十只蟹,不是真要凑数——是得让每个篓子都‘够分量’,部里郎官的两只,也得让他们掂量出‘诚意’。
等驿卒送过去,什么都不用多说,只提‘城阳薄物’,钱尚书自然明白该怎么‘品’。”
杜之贵这才恍然大悟,指尖在案上敲了敲:“原来如此……是我看浅了。
你这就去安排,篓子和罐子都得挑最不起眼的,别露了痕迹。”
周启元躬身应下,转身时又回头:“大人放心,这事我让后院最稳妥的老仆来做,保证瞧不出半点异样——毕竟这‘茶蟹’,关系着咱们往后的路。”
杜之贵盯着案上的信笺,眉头皱成一团,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桌沿:“这一送,得多少只陈年糟蟹?想想就心疼。”
周启元站在一旁,慢悠悠斟了杯茶递过去:“大人哪,您该往长远看——真要是得了东南那位置,往后经手的银钱、能做的事,哪是这几只‘蟹’能比的?眼下这点‘花费’,不过是铺路的石子罢了。”
杜之贵接过茶,抿了一口,眉头渐渐舒展。
他放下茶盏,忽然一拍桌:“你说得对!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送五十只!”
周启元眼底闪过笑意,拱手道:“大人好魄力!
这一出手,诚意就足了,钱尚书那边定然明白。”
杜之贵心情愈发畅快,起身踱了两步,忽然停住:“光送‘蟹’还不够,我得写首诗给钱尚书,显得雅致些。
你快铺开素笺,我念你写。”
周启元连忙取来素绢与狼毫,研好墨。
杜之贵负手站在窗前,沉吟片刻,缓缓念道:“三十镒金奉紫宸,城阳烟火系臣身。
扬州牧印悬霄汉,望借铨衡鉴寸真。”
周启元笔走龙蛇,转眼便将诗写就,吹干墨迹后递过去:“大人这诗,既表了心迹,又藏了期许,钱尚书见了必定受用。”
杜之贵接过素绢,反复看了两遍,满意点头:“就这么办。
五十只‘蟹’,三十只给尚书大人,剩下二十只,让他看着分给药部堂官——他既掌着铨选的权,自然知道该怎么分才妥当。”
周启元躬身应道:“大人考虑得周全,我这就去安排人准备,明日一早就让驿卒动身,绝误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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