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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早朝,哀家想在承光殿内挂一幅珠帘,于帘后听政,看看皇帝理政模样,也好暗中提点一二。
不知皇帝意下如何?”
向昚眨了眨眼,一脸懵懂又带着几分好奇:“还要挂帘子啊?”
他歪着头追问,语气直白又好笑,“挂帘子做什么呀?有啥说法吗?难道是帘子后面藏了好吃的?”
皇帝此言一出,殿内侍奉的宫女太监们皆垂首敛目,肩膀却忍不住轻轻发颤,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太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无奈,耐着性子解释:“哪里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帘后清静,不扰了朝堂规矩,哀家也能安心听你理政。”
向昚歪着头琢磨了半晌,手指无意识抠着袍角,自言自语道:“哦……挂帘子就是为了清静啊?那行吧,反正也不耽误我吃饭,你想挂就挂呗。”
说罢,他又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
帘子要选好看点的,最好绣上小老虎的那种!”
说罢,向昚也不顾及请安拜别,转身便蹦蹦跳跳地出了寿祥宫,明黄的袍角扫过阶前腊梅,留下一串轻快的脚步声。
太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指尖死死攥着案上的白玉镇纸,指节泛白——这懵懂帝王,偏生占着九五之尊,往后这帘后听政,怕是比预想中更难周旋。
恰在此时,秦怀意捧着奏疏赶回,刚到宫门口便撞见皇帝出来,连忙“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口称“奴才恭送陛下”
。
向昚瞥了他一眼,皱着眉嘟囔:“这都结霜的天气了,还跪来跪去的,有病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秦怀意僵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皇帝的背影,愣了半晌才缓缓爬起来,拍了拍膝头的尘土,快步踏入寿祥宫。
殿内气氛凝滞,太后见他进来,压着怒气沉声问道:“事办成了?”
秦怀意连忙躬身奉上奏疏,恭声道:“回太后,办妥了!
赵乃霖的旧疏取来了,蒋主事还说了些他往日的行径,正欲向您回禀。”
秦怀意躬身将奏疏置于案上,垂首禀道:“蒋主事说,赵乃霖往日弹劾,多是义愤填膺的空泛之论——就说前年参漕运使,疏里满是‘祸国殃民’‘民怨沸腾’的狠话,却没一桩实打实的证物,连漕粮转运的具体环节都说得含糊;去年参礼部尚书,也只揪着‘典礼细节有失庄重’这类泛泛之词,既无账簿佐证,也无证人供言,最后都因‘查无实据’被驳回。”
“可他偏生乐此不疲,”
秦怀意补充道,“每回上劾疏都闹得人尽皆知,仿佛越敢参重臣,越能显他耿介。
蒋主事说,朝堂上都笑他是‘为名而劾’,只图个清誉名声,从没想过要真的扳倒谁。
可今日弹劾周宝奎,却字字沾着实据,连哪笔工程款虚增、哪个亲信代收贿赂都写得一清二楚,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太后抬手翻开奏疏,旧疏里满是激昂的陈词,却无半分实证支撑;而今日的劾疏条理清晰,连账册页码、证人姓名都一一标注,两相对比,反差惊人。
她指尖划过纸面,冷声道:“他一个台谏御史,论学识断不会犯常识错误,往日弹劾空泛,不过是没摸到真凭实据,只敢借言辞博名。
如今突然手握周宝奎的罪证,若说背后没人指点递料,绝无可能。”
秦怀意将奏疏轻置于太后案前,见太后眼神扫过殿内宫人太监,立刻心领神会,朗声道:“你们都退下吧,守在殿外,无旨不得擅入!”
宫人太监们齐齐躬身应诺,轻手轻脚退出殿内,秦怀意最后一个离去,反手将朱红宫门缓缓合上,只留太后独身立于案前。
殿内静得能听见檀香燃烧的细微声响,太后指尖捏起赵乃霖的旧疏与今日劾疏,逐字逐句比对——旧疏里满是“社稷堪忧”
“臣心泣血”
的激昂陈词,却无一处可落地的实证;今日的奏疏则字字钉在实处,连“洛河疏浚虚增木价一万一千两”
“亲信王三账户异动三万两”
这类细节都精准无比。
约莫一盏茶的光景,她缓缓合上奏疏,指尖摩挲着封面的暗纹,暗自沉声道:“空有博名之心,偏得递刀之人,赵乃霖啊赵乃霖,《左传》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往日沽名,徒以空言耸听,不过‘画虎类犬’;今番骤得实证,便如《史记·苏秦列传》所云‘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看似强直敢言,实则不过是因人成事、假手行权之辈,竟还妄图以一疏博青史留名?殊不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终是成了他人棋局中,不自知的驱驰之马罢了。”
寿祥宫的檀香尚未散尽,洛京御史台内已是另一番光景。
自那日金殿之上,赵乃霖一纸劾疏扳倒工部侍郎周宝奎,这署衙里的赞誉声便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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