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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声器里传来轻微的布料摩擦声，接着是美绪的声音，极轻，却清晰得如同耳语：
“如果我现在脱下袜子，是不是就等于承认……我一直戴着它们，是因为害怕被人看见真正的自己？”
停顿片刻后，她又说：“阿健画了那么多脚踝、那么多褶皱、那么多光影变化……可他真正想画的，是我吧？那个会紧张、会犹豫、会在意他目光的夏目美绪。”
坂本健的手猛地攥紧画板边缘，指节泛白。
他想冲进去，却又迈不出一步。
“你知道吗？”
春奈收起设备，语气罕见地柔和，“我之所以执着于每一个细节，是因为我知道，普通人一生都不会有机会被人如此认真地注视。
而你们给了彼此这种奢侈。”
六点整，晨光如刀，劈开云层。
美绪走出更衣室。
她没穿制服，也没穿和风裙装，而是一件简单的白色棉质连衣裙，赤足踩在石阶上。
风吹起她的裙摆与发丝，露出毫无遮掩的小腿与脚踝??那对曾被无数镜头追逐、被无数观众解读的身体部位，此刻终于裸露在天地之间。
全场寂静。
连调试灯光的学生都忘了动作，摄像机却已自动开启，红外感应捕捉着每一分毫的变化。
“开始吧。”
美绪轻声说。
春奈点头，举起对讲机：“第一幕，《告别符号》。
Action。”
音乐响起??正是那首仅有一句歌词的曲子：
**“我在这里，完整地，活着。”
**
循环往复，由远及近，由柔至烈。
美绪缓缓走上台阶。
每一步都极慢，像是在穿越时间本身。
她的视线扫过墙上闪动的画面，那些穿着红、绿、白三色袜子的自己，仿佛三个平行世界的倒影正在向她告别。
当她走到第五阶时，忽然蹲下身，指尖触碰冰冷的石面。
镜头拉近。
她的脚趾微微蜷缩，脚弓因紧张而绷紧，脚心沾了一点露水，在晨光中闪烁如泪。
“Cut！”
春奈突然喊，“太真实了！
保留！
全部保留！
！”
坂本健站在监视器旁，眼眶发热。
他知道，这一刻无法复制。
这不是表演，而是一次真实的剥离??她正在把这些年用袜子构筑的身份一层层剥落，直到剩下最原始的自我。
“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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