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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窗外,澄澈的阳光泽被大地,黑暗仿佛无处遁形,“两年前的一次行动,他亲自带队,我和肖恩都在。
行动很顺利,但还有一个嫌疑人在负隅顽抗,而且手上有武器。
就在我们聚起来讨论下一步战术时,一颗手榴弹被扔了过来,就在我脚边,田队下意识地扑了过来……”
闻言,卢安棠止住了啜泣:“路队……”
“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我而死的,甚至觉得现在的位子是我从他那里偷来的。”
路从辜凄然一笑,“我没有亲眼见过他的遗体,组织也没有为他举行追悼会,只在表彰大会上提了一句,一切从简。
温队给我看过他的尸检照片,他的脸上被弹片划出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口子,整张脸,还有他的胸膛都被炸烂了……”
他的笑容变得愈发讽刺:“后来呢?我们抓到的人,要么是证据不足不起诉,要么因为是从犯被轻轻放下,主犯势力盘根错节,铲不动,一问起来,检察院的人都只会用‘这是规定’来搪塞我们。
以至于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思考这种牺牲到底有什么意义……谁在乎呢?上级拿他的功勋当做吹嘘的资本,敌人对他的坚守不屑一顾,而他的战友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过……”
沉默像块浸了水的海绵,坠在两人之间,越胀越大,压得人喘不过气。
卢安棠挪到他身边,与他并肩,闷闷地问:
“可是路队,您说田队扑倒您的那一刻,想的是立功,还是救人?”
路从辜愣住了。
“那天,应老师跟我说,正义是条地平线,你追它就跑,可总要有人看着它赶路,不能丢了方向。”
卢安棠把头枕在他肩上,接着说,“斗争不是为了胜利,那太功利了,斗争本身就是目的,正是对抗黑暗这件事定义了我们是谁,不是吗?”
路从辜沉吟半晌,突然笑出声:“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第一次有人点醒我。”
“组织没有给田队办追悼会,那我们就自己办嘛。”
卢安棠顿了顿,“跟我爸爸一起。”
“案子结束后,我们会想办法安葬卢警官的。
至于我的老队长,虽然不可思议,但我很确定——”
路从辜摇摇头,唇边浮起一个笑,“他还活着。”
第76章第76章警官先生气喘吁吁地回到……
“嘶——”
应泊捶着额头坐起来,他又是一夜未眠。
后脑伤口的钝痛与偏头痛重合,一呼一吸之间都牵着神经颤动,让他的大脑几乎连最基本的生理反射都无法处理了。
他把手探进柜子里,摸出止痛药,却失手把床头的空矿泉水瓶打落了。
眼下还早,值班的护士大概在补觉,他不好意思打扰,可又没办法自己下楼去买水,身上也没有手机,他只好直接把药片塞进嘴里,囫囵吞下去。
生怕一粒不够,他又吞了一粒,而后颤巍巍地躺回床上,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紧闭着眼等待止痛药起效。
好疼啊。
他死死抓着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
疼得厉害时,他也迷迷糊糊地想过打开窗户跳下去,不论死后还有怎样的轮回报应,至少断气的那一刻是安宁的,什么痛苦都没有。
很多时候死需要勇气,活着也需要,每每这时,人总是习惯堆砌许多关于未来虚幻的想象来诱惑自己撑下去,全然不顾那些把自己压垮至此的苦难。
“你本来差一点就死成了。”
应泊想,“可你现在还躺在这里,还要想想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
他抬起手,视线停留在横贯手腕的浅色的线条上,那并不是人人都有的腕横纹,那是疤痕。
他清晰地记得刀片划上去的感觉,最开始是凉,继而是火辣辣的刺痛,叫人本能地不敢再继续下去,可他咬咬牙,反倒狠狠一刀飞快地落下,暗红色的血很快流出来,浸透了周围的皮肤。
相当畅快。
只可惜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生命随着血液流逝,最后脑袋一歪就不省人事。
一觉醒来,伤口结痂了,仿佛是命运对他开的一个玩笑。
十三年过去,血痂剥落,疤痕也不再明显,用手表遮上谁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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