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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自分家以来,瓦房,简直是隔壁大房显弄的资本,而因她们是女娘,大父大母不喜,便只给她们草屋。
偏生是两隔壁,衬得天上地下的寒酸,瓦房,在阿母,在季凤这,简直成了心病,做梦都想住瓦房。
尽管差的还远着,不过到底有了念想,这是从前未有过的,季凤这晚激动的都没怎么睡。
次日晡时时分,季胥在屋后拔了把新出来的嫩蒜苗,拿来做佐料。
她种的那些菜,有两个妹妹勤加伺弄,捉虫浇水拔草,日日不辍,长势极好,绿油油的蒜苗现下便能吃了,像那菘菜、芦菔、芹菜、芸苔,还有后来才种下的冬葵、蔓菁,则还细嫩着,要再过个把月,才有头茬儿。
“胥姊,胥姊?”
陈车儿在屋前唤她,把背上的筐箩卸在屋檐下,抹了抹汗,同她道,
“我得了两筐菰瓜,是窑场的王典计给的,他们甘家的菰秧有好些坏了虫,结出这涩涩的茭瓜,
王典计得了两筐,他老人家不爱这涩牙的东西,都给了我,大母让我分一筐来你家。”
甘家是盛昌里首屈一指的富户,良田连片,山林丰硕,那窑场就是甘家的,这冯家的祖辈,便是甘家放良的家奴,据说他家现在还有家奴数十。
季胥卖蒸饼,远远能瞧见那高门大院,也有那甘家的仆奴,来买过她的蒸饼,这王典计,季胥并未见过,听陈车儿提过,是甘家老仆,窑场管账的。
一道回来的还有凤、珠二妹,方才她们正在陈家顽来着。
季凤拿起这绿壳的茭瓜,叹道:“好好的菰一染上虫,就结不了菰米了,菰米变茭瓜,多可惜哪。”
“是咧,”
陈车儿也道,“也就是甘家田多,不在乎这点,换做我们,该多心疼哪。”
其实这时候的菰,也叫做苽,所谓染上虫,是被一种黑粉菌寄生,一旦被寄生后,植株就不再抽穗开花了,也就失去了结子能力,菰的茎会不断膨大,形成似小儿臂的茭瓜,也就是后世的茭白。
但此时的茭白可并不受欢迎,毕竟有它,就结不出菰米。
这时的菰米是六谷之一,《西京杂记》有云:“菰之有米者,长安人谓为雕胡。”
这种菰米,也被称为“雕胡”
、“鸡头米”
、“鸡头”
、“雁头”
等等,香滑可口,是西汉百姓们很重要的一种粮食,直到唐宋也还在食用,后来李太白所写的“跪进雕胡饭,月光明素盘”
,里面的“雕胡饭”
,便是菰米饭。
不过在季胥所在的后世,水稻丰产,菰米比较少见了,其黑粉菌寄生而形成的茭白,也被专门培育,成为秋天一类受欢迎的蔬菜。
“谢谢车儿,还劳你送来。”
季胥道,一面去给车儿把筐箩腾出来。
这在时人眼里,涩口、无滋无味的茭瓜,在她看来,就是一筐嫩茎肥大的茭白,拿来炒肉,再鲜美不过。
陈车儿挠头一笑,一溜烟跑回家去了。
季凤向筐里拿了一颗茭瓜来,剥了壳就嘎吱咬上一口,还递到季胥嘴边,问她吃不吃,
“怪涩的就是,没什么滋味,好在吃个新鲜。”
季胥摇头怕涩,“待会儿炒了来吃。”
季凤道:“茭瓜也能炒?”
本固里也有人家会种菰米,像这坏虫结茭瓜的,都掰来生吃,蒸熟了吃的也有,最多拿水烩一烩,加点盐酱添味。
“当然了,炒出来就米饭,保管让凤妹吃掉两碗。”
季胥笑道,捧了些茭瓜来剥。
季凤哪还生吃呀,她把那没动过的一半掰断,留着炒,这“炒”
的滋味,可令她难忘了,至于那咬过的半边,也不愿浪费,和季珠两个嚼着吃完了。
剥出来的茭瓜白胖肥嫩,被斜切成片,片又改丝,刀俎笃笃的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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