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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八年八月初九，盛京城笼罩在一片异样的寂静中。
本应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天空却阴沉得如同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琉璃瓦覆盖的宫殿上方。
皇宫内的侍卫们比平日多了数倍，却听不到往日的脚步声与甲胄碰撞声，只有一片刻意压制的呼吸声在宫墙间回荡。
庄妃布木布泰站在清宁宫西暖阁的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她今年三十有二，却己在大清后宫度过了十八个春秋。
那双曾让皇太极赞不绝口的杏眼里，此刻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忧思。
“娘娘，皇上他...”
贴身侍女苏茉儿匆匆走近，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布木布泰纤细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几位贝勒都到了吗？”
“睿亲王、肃亲王、郑亲王他们都在崇政殿外候着了，说是探病，可...”
苏茉儿压低声音，“奴婢看他们带着的亲兵都不少。”
布木布泰轻轻点头，转身走向内室。
皇太极躺在龙榻上，双目紧闭，面色灰败。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大清皇帝，如今只剩下一具被病痛掏空的躯壳。
御医们跪在帘外，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上今早可曾醒过？”
布木布泰轻声问道。
为首的御医伏地回答：“回娘娘，皇上寅时醒来片刻，进了半碗参汤，又昏睡过去了。”
布木布泰在榻边坐下，轻轻为皇太极掖了掖被角。
她的目光扫过丈夫消瘦的面庞，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是大清的皇帝，也是她儿子福临的父亲。
如今他命悬一线，大清的江山，又将托付给谁？
“额娘...”
一声稚嫩的呼唤从门外传来。
布木布泰回头，看见自己六岁的儿子福临正怯生生地站在门边。
这孩子生得眉清目秀，一双眼睛像极了他的父亲，却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文弱。
布木布泰招手让他过来，福临小跑着扑进母亲怀里：“额娘，皇阿玛病了吗？为什么外面来了那么多叔叔伯伯？”
“皇上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布木布泰轻抚儿子的头顶，心中却己翻江倒海。
皇太极病重这些日子，朝中暗流涌动，几位手握重兵的亲王各怀心思。
她的福临年纪尚小，若皇太极真的撒手人寰，他们母子又将何去何从？
便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布木布泰眉头微蹙，苏茉儿立刻会意，快步出去查看。
不多时，她面色凝重地回来：“娘娘，是睿亲王多尔衮和肃亲王豪格在殿外争执起来了。”
布木布泰心中一紧。
多尔衮与豪格，一个是皇太极的弟弟，战功赫赫的睿亲王；一个是皇太极的长子，勇武过人的肃亲王。
这两人素来不睦，如今在皇帝病榻之外争执，其用意不言自明。
“传我的话，请二位王爷稍安勿躁，皇上需要静养。”
布木布泰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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