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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西个血淋淋的字,彻底串联起来,构成了一幅令人窒息的、背叛与挣扎的图景!
是为了她吗?是因为陈圆圆被闯贼所掳(或许只是传闻),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在朝廷崩塌、强敌环伺的绝境下,为了保存实力,为了个人和军队的生存,不得不做出的、更为冷酷残忍的抉择?
陈默不敢想,也无法想明白。
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山海关不再是那座捍卫华夏的雄关,吴三桂也不再是那个忠勇无双的“少将军”
。
历史的车轮,在这里轰然转向,碾碎了旧有的忠奸界限,驶入了一片血雨腥风、道德模糊的未知之地。
陈圆圆依旧僵立在门口,风雪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衣带,她像一尊瞬间被冻结的美人冰雕。
赵甲带来的消息,似乎既在她的预料之中,又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她那双向来沉静如秋水的眼眸,此刻空洞地望着南方,望着那片石战场的方向,里面没有泪,没有恨,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冷的死寂。
许久,她才极轻、极缓地吐出几个字,声音飘忽得如同雪落:
“他……到底……还是走了这一步……”
这句话里,没有惊讶,没有谴责,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了悟。
仿佛她早己看穿了那个男人所有的挣扎与算计,看穿了这命运无奈的走向。
赵甲喘息稍定,挣扎着补充道,语气复杂难明:“战况……尚未可知。
少将军命我等拼死冲出,务必找到夫人,告知……告知此事。
并令我等护送夫人,继续北上,前往……前往锦州暂避。”
锦州,那己是满洲势力范围的腹地。
车夫沉默地站在一旁,脸上依旧是那副木然的表情,仿佛无论听到多么石破天惊的消息,都无法动摇他分毫。
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接下来的行程。
陈圆圆没有再问什么。
她缓缓转过身,走回木屋,重新在那个树墩上坐下,闭上了眼睛。
她的侧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单薄和脆弱,仿佛随时都会在这巨大的历史洪流中被碾碎、消散。
陈默呆立在原地,浑身冰冷。
他看着门外三名疲惫不堪、血染征袍的夜不收,看着南方那片被战火与阴谋笼罩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巨大的茫然和恐惧。
山海关的战火仍在燃烧,但性质己然不同。
吴三桂的选择,将这片土地拖入了更深的深渊。
而他们这辆小小的马车,载着这倾国倾城的红颜,在这变色的天地间,又将驶向怎样不可知的未来?
“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车夫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是对陈默,也是对那些夜不收说的。
新的逃亡,开始了。
只是这一次,他们奔赴的方向,是那片刚刚被吴三桂亲手引入关内的、异族铁蹄践踏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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