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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春日阳光和煦,老天爷很给面子,昨日还下个不停的绵绵细雨今日便没了踪影。
青绿的草地上带著丝丝露珠,倒是个非常適合出游踏青的天气。
两河县本地稍有些地位的士绅们在郑县令的带领下朝著城外而去。
因为王胜已经通过郑县令放出了话去,哪家家主不至,哪家来的人少,就是不给他王胜面子。
放在以前,像王胜这样的武夫要是威胁这些有功名的士绅,只会被当个笑话,根本无人在意。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武夫跋扈已成趋势,虽然嘴上还要说看不上,行动上还是很从心的,谁也不想去当出头鸟得罪王胜。
毕竟那天去想要回宅子和浮財都赵家老爷子已经给大家打样了,直接被那武夫扒光了衣服扔到了大街上,简直是斯文扫地,回去没直接寻短见已经算得上性子坚韧了。
面对这位蛮州镇守將军的踏青邀约,一个个都早早出发,不仅盛装出席,还都带著打下手的僕从,一路稀稀拉拉的,竟有千人之多,两河县这种富裕的大县,果然不是穷困的苗金县可比。
说是出游,路上各家人却是兴致不高。
谁都知道这次应该是宴无好宴,所谓出游应当是个幌子,根子还是得落在银钱上。
各家在出发前便已经形成了默契,各家出点钱將那武夫打发了,若那武夫狮子大开口,便各家联合在一起拒绝合作。
到了黑水河边后,士绅们各自抱团聚在了一起交谈,两河县十几家大族的大房老爷一个没拉下,全到了地方。
就连之前被王胜扒光了衣服从衙门赶去街上的赵举人都到了场,不是他不恨王胜,实在是被王胜整怕了,害怕不来遭了打击报復。
“赵老爷,那武夫召我们来踏青,自己竟到了午时了还没来,实在是不知礼数。”
赵家在这两河县是数一数二的大族,祖上出过进士,赵老爷本身也是举人功名,在两河县的士绅中还是很有地位的。
即便是损了一次斯文,依然还是有人前来搭话。
只是赵举人听到对方这一句不知礼数,皱兮兮的眼皮子都跳了一下,显然对这话產生了应激反应,不仅没有接话,反是劝了一句道:
“子厚兄莫要胡言,今时不同往日,不可再以以往姿態对待这些武夫。”
赵举人被王胜教训一次就显然长了记性了,大虞的武官只要不守规矩,实际上已经和燕军没什么区別了,不能再用以往的方式对待了,该跪就得跪。
跟他搭话的是两河县徐家家主,比他小几岁,两家因为主上的联繫交情一直不错,赵举人才劝了一句。
就在徐子厚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人群出现了一阵躁动,王胜骑著马,带著些一群甲士出现了。
“王將军到!”
作为两河县暂时的话事人,王胜该有的牌面还是有,一出现就有人唱名,聚在一起的士绅们纷纷聚过来敬迎接。
王胜骑在马上,並未下马还礼,反倒是士兵们散开到周围,隱隱將一眾人围在了中间,敏感些的已经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军务繁忙,我便不再说些场面话了,就长话短说吧。”
“我现在军中缺银子,需要各家出些银钱资军,前几日我让胡先生和郑县令出面办这事儿,各家都推说无银可捐,那今日我王胜亲自来劝卷,不知我王胜有没有这个面子。”
王胜的话说得太直接了,直接到把士绅们都给哽住了,这连一顿宴席都不准备,直接就开口要钱了。
而且还骑在马上喊话,整得像是王胜在向眾人训话一样。
不少人心里已经开骂这无礼武夫了,但面上却一个个作出了难色。
有人主动冒头说道:
“王將军,不是我家不愿捐餉,实在是无钱可捐了,上季才交了春捐,前些日子那偽燕军又收了次税银,实在是已经穷困了。”
战乱之下,士绅们日子是真的不如以前好过了,这些日子肯定损了些浮財,但他们之前有很多办法可以將大量税收进行转嫁给下面的穷鬼,若说一点也没有了,那就真是骗鬼了。
这年头士绅们,除了兼併土地就爱藏点银子,之前野人兵控制两河县的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深刮他们。
“给个准话吧,各家能出多少银子。”
王胜没有动各家土地的打算,原因也简单,两河县他不一定能呆的住,先把银子弄到手才是王道。
见王胜说得如此直白,在场的士绅们先是面面相覷了片刻,本来想等著赵举人领个头。
但赵举人此时却稳稳的闭目养神不动,显然是不想出这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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